见我一如既往地抬头,对着他露出了柔顺又充满了爱恋的表情,他凝在我身上的眼神才终于动了动,伸手替我拿了条羊毛毯盖在腿上,淡淡道:“怎么不答应他?”
细细揣摩了一下其中意思,我开口:“我记着今晚和你有约呢。”
“嗯。”
陆雁繁应下,什么也没再说。
我知道,这是他试探后满意的反应。
2
十五岁时,我只是一个被领养五次,又退养五次的惹人嫌的小女孩。
又一次回到福利院后,一直欺负我的孩子们乐坏了,围着我又唱又跳,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元旦那夜,我抱着存了很久的私房钱,偷偷跑出福利院,想去蛋糕店买一个小小的树莓蛋糕。
这是我和一个人共同存的钱,许下的一个共同的约定。
寒冷的夜晚,我裹着单薄的衣服,已经尽力跑得很快了。
可到了蛋糕店,却发现在我之前,最后一个树莓蛋糕已经被人买走了。
我飞扑上去,抓住那个买走树莓蛋糕的人的裤脚不放,大声哭了起来,非要吃树莓蛋糕。
那人被我缠得烦,回头想把裤脚扯回去,但在看到我仰头大哭的脸时,顿住了。
他捧起我的脸,擦掉泪水看了半天,就把我拉起来,将那块树莓蛋糕塞到我怀里,然后把我带了回去。
那晚,我一个人吃掉了一整块树莓蛋糕,也有了我这辈子的第六个家。
在这里,我可以不用担心任何钱财问题安心上学,可以有人问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可以有人给我夹我爱吃的菜,可以有人在睡前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我没再惹出任何会使自己被弃养的事。
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
陆雁繁养我很有耐心,各种我想要的东西不用我说就会送到我面前,生活上方方面面的比我考虑得还周全。
就好像他对这个流程很熟悉一样。
直到我养了一只兔子,回家的陆雁繁看到后大发雷霆,并喝令我赶紧丢出去。
因为我给这只小兔子取名妙妙。
“为什么要这样对它?妙妙做错了什么?我的妙妙呜呜呜……”我哭喊着阻止他。
可陆雁繁仿若未闻,他飞快地拎起兔子笼子吩咐管家处理掉,然后冷着脸离开了。
那天晚上陆雁繁没有来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得烂醉,很晚了才沉沉睡去。
我轻手轻脚地趴在陆雁繁房间的门缝,冷冷地看着他。
看着他抱着一张照片不住地灌酒。
看着他倒在床上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淼淼…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