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殿比往日看着更肃穆了些。
皇帝负手立于金銮御座之前,一身玄色龙纹长袍,长眉微挑,目光锐利,他沉默不语注视着前方,已在昭华殿内伫立了两个时辰左右。
大殿内针落可闻,处处散发着肃杀之气。
冯云澈一行人的身影从远处显现,皇帝目光微动,他长舒一口气,慢慢坐回龙椅之上。
杜公公传皇帝旨意,只允许冯云澈一人入内,其余人则在外面等着,借着他慢着碎步率先进入殿内,赶忙走到皇帝身边,不知在耳畔处说了什么。
不待冯云澈行礼,皇帝朗声道:“子晏,你伤势如何?”
冯云澈这才俯身跪下,“臣叩见陛下,谢陛下关心,无碍。”
皇帝看了一眼冯云澈憔悴的面容,“赶紧的,传太医!”
杜公公连忙道:“陛下,钟太医此时也在殿外,是否宣他进来?”
皇帝摆摆手,一声令下,钟离赶忙进了昭华殿。
“快,先给子晏看看,把伤口给处理好。”
钟离躬身道:“陛下,冯将军此伤由来已久,刚才大打出手之际又撕裂了伤口,微臣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之后还得让冯将军好生歇息。”
钟离转身想给冯云澈医治,不料被冯云澈一手拦住,“陛下,臣无事,等办完事情再处理伤口不迟,钟大人此行跟随我们很是辛苦,请陛下让其休整几日吧。”
皇帝一看冯云澈如此执着,无奈摆手让钟离退了出去,这时冯云澈再次跪下。
“陛下,臣不想让上一辈的恩怨牵扯到郡主身上,请陛下开恩放过长宁郡主!”
皇帝一脸阴沉,冷声道:“你觉得现在是给孟欢颜求情的时候?荒唐!冯老将军和那六万将士死不瞑目!你现在居然为了儿女情长而把此事抛掷一边,你……”
“陛下!”冯云澈打断皇帝,“难道陛下就相信我冯将军覆灭一事仅仅是孟枭一人造成的吗!”
冯云澈质问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皇帝心头一震,他立刻平复道:“孟枭他亲自向孤请罪,已经承认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造成,这还能有假!”
冯云澈默不作声,半晌,他道:“臣请求和孟枭对质!”
皇帝向一旁的杜公公使了眼色,杜公公立刻出了大殿,少顷,孟枭拖着叮叮作响的脚链缓缓走入昭华殿,此时他面无表情,一进殿便看见了冯云澈,他连忙跪下。
“罪臣叩见陛下。”
“来,把你当日和孤说的话,原原本本再和子晏说一遍!”
“是。”
冯云澈没有看孟枭,而孟枭跪着将身体挪到了冯云澈面前,结结实实给冯云澈磕了一个响头。
“冯将军,我对不起老将军,我愿一死以消你心头之恨,老将军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都是我的过错,当年娄川关一役,老将军向我求助,由于我判断失误,带着援军迷失了方向,这才没能及时赶到。”
冯云澈冷声问:“然后呢?”
“当我赶到之时,老将军和那六万将士已经殒命了,他们确实是中了庆国的埋伏,我担心被问责,所以出此下策,找了一帮人伪装成幸存者回来复命,这么多年我寝食难安,我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