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钱先生只是出门游玩几日,很快便会回来,却没想到钱先生一走便是这么多年。
苏漫漫惊诧得瞪大眼,语无伦次地问道:“蹲马步蹲一个时辰?这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吗?钱先生也太狠了吧?”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
一般人蹲马步二十分钟腿就得打哆嗦,沈秉呈那时年纪不大,竟然要被罚蹲一个时辰。
苏漫漫已经不好奇沈秉呈受什么惩戒了,十分心疼地说:“虽说严师出高徒,可钱先生这也太过分了吧?再严格也要有个度,怎么能这么折腾你?”
“钱先生没有折腾我,若是没有他,便不会有今日的沈秉呈。”
沈秉呈眸色平静地说:“钱先生是我的恩师,是他教会我读书写字明白事理,也是他让我走出了隆里村,我很感激他。”
如果没有钱先生,他永远是隆里村的沈四牛,不可能成为余江县秀才沈秉呈。
曾经钱先生对他的那些磨炼成为了他实力的一部分,让他走出余江县亦有立身之本。
年少不知事时的埋怨不服早就化为感激和庆幸,让他明白钱先生对他的教诲和良苦用心。
苏漫漫笑着点头,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远处的矮几上摆放着茶具和棋盘,角落里的大肚子花瓶里插着几卷画卷,案桌上摆放着干净的笔墨纸砚。
从细枝末节中足以看出钱先生虽洒脱恣意,却也是个有闲情逸致之人。
这样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怎么会流落到隆里村这么多年。
“这个地方挺好的,就是小了点,那张小桌子可是你曾经的课桌?”
苏漫漫指着案桌旁边的小桌子,低笑着说:“我似乎都能想象出你当年在这么埋头苦读的模样了。”
沈秉呈顺着苏漫漫的视线望过去,眼底流淌过淡淡的笑意,低声说:“那张桌子是钱先生特地去镇上请木匠做的,那时村里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孩童都来跟钱先生读书,刚开始时没有桌椅,我们就人手一个草垛子坐在院子里听钱先生讲课。后来人越来越少,不过月余便只剩我一人,钱先生便问我可愿一直听他讲课,我点了头,他便去镇上请木匠做了这一套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