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段路,车慢慢停在红灯路口,陶大行也终于明白了陶楂的异常从何而来,他清清嗓子,努力往后靠,“儿子,我又不是故意给你丢人的,大不了,下次你装不认识我,我也装不认识你。”
“我从来没觉得你开出租车给我丢人。”过了许久,陶楂闷闷地开口说道。
红灯时间过了,陶大行慢悠悠重新上路,陶楂的声音又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吼你。”
陶大行一下子热了眼睛。
林寐拆了一包新的纸巾,朝陶楂递过去。
陶楂蒙着帽子,看不见,林寐直接把纸巾放到了他手里。
他受惊似的缩回手,揭开帽檐,眼睛比刚刚在广场上还要红。
林寐的心便悄然地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陶楂想问,可又觉得应该得不到答案,“谢谢。”
被讨厌的人这么了解,这种感觉真讨厌。
但谢谢还是要说的。
陶楂自己咽了自己没说完的话,把纸巾按在眼睛上。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碎了,碎成一粒一粒的。
林寐眉心轻轻蹙着,跟看萧余的眼神完全不同。玻璃一样的眼珠被车外光影晃得四分五裂。
他静静地等着,在陶楂放下手时,他便递上去一张新的纸巾,替掉已经被眼泪浸透的。
陶大行在后视镜里看不见全貌,在心底感叹,这俩孩子感情真不错。
以前好像没这么要好。
…
回去后,陶大行吃饭,陶楂在浴室洗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澡,水声一直没停过。
等他出来时,陶大行已经出门跑车去了。
桌子上有一张陶大行留的纸条。
[陶大行:你林寐哥哥都跟我说了,说是你是因为别人瞧不上我才生气,瞧不上我又不是瞧不上你,没多大事儿,咱过自己的日子,瞧不上咱们,咱们就不跟他好了。]
他跟哄二岁小孩似的,陶楂哭着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陶楂左右看看。
幸好门关上了,不然林寐要是看见自己的鼻涕泡。这可比萧余看见自己父亲是出租车司机要可怕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不对……他今天是不是当着林寐的面那什么了?
还哭了?
陶楂呼吸一窒。
完了。
林寐回家后会不会笑话自己连打那什么都不会?
他会不会跟曹严华和徐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