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的双手腕部被他捏着,他用的力道不重,可有蛛丝飘来,莫名其妙地把她的两只手缠起来,不容易挣断,她就没管,想了会儿,林樾的目光越发强势,他咬着唇,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就那么重要吗,不顾性命救他……徐昭,他就那么重要吗?”
看到赵文清的瞬间,林樾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徐昭在森林里发现赵文清的踪迹,看到他被关在地洞里受尽折磨,便不顾自身安危,不顾……不顾他是否会担心,不顾他找不到她的身影该有多着急绝望,义无反顾地去到地洞。
——她总是这样,像那时候,宛若裂隙渗进的亮光,将他从混浊阴暗的地沟里拉出来,拉到她的身边。他怎么跟那个男人比较呢?徐昭是因为那个男人来到黑水镇,他跟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样想着,林樾垂下眼睫,挡住浓浓溢出的嫉妒,清澈明亮的眼瞳倏地仿佛爬满苔藓的地面,阴暗肮脏的情绪疯长,胸腔灌满酸涩的苦水,他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压抑想要绑缚徐昭的冲动,用自己分泌出来的带着苦香的蛛丝,将她牢牢地困在里面,只属于自己,只是想想,便觉有股沸腾水液灌满五脏六腑,双手隐隐颤抖,更紧更紧地捏住她的腕部。
林樾咬住唇,盯着徐昭胳膊的伤口,深可见骨,红色深深刺痛他的眼,刺伤他的心,他本是想着多捡几颗鸡蛋,给徐昭补充营养,把她养得健康,可是眨眼间,鸡蛋没了,徐昭……徐昭大概更想回到黑水镇,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毕竟,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她充满担忧不舍……
——有些东西,还是要稳稳地握在掌心最安全。
清澈懵懂的眼瞳,在睫毛眨落的瞬间,有浓郁的猩红弥漫,坠在地面的大肚子分泌出莹白色的蛛丝,飘落到徐昭的指尖,缠绕住她的五指。
徐昭自然察觉到隐匿在空气中,逐渐飘满周身的蛛丝,她歪着头,不解地盯着落在指尖的蛛丝,指尖动了动,将蛛丝缠了两圈,无意识地捏在指腹捻动。
林樾散发出来的苦香,渐渐地,掩盖住草屋内雨水的潮腥。她即使表现得再镇定,心里到底还是恐惧的,此刻回到草屋,林樾在身边,惶恐不安的心情莫名地被安抚。
她忽视空气里似有若无散发的危险气息,解释道:“……你要是那么说,也确实是,”腕部骤然一疼,林樾的眼睛黑黝黝的,仿佛顷刻间回到初见的时候,四颗黑亮的眼珠不带半点人类情感,就那样冷漠淡然地望着她,她感觉脊骨骤然一凉,停顿片刻,继续说:
“……但我遇见赵文清完全是凑巧,你看到的那个通道,我是从那里掉下去的,我哪里知道草面有陷阱!幸好你找到我,林樾,否则我真不知道该这次该怎么办,谢谢你。”
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林樾感觉一股暖流骤然涌来,涌入冰凉的胸前,他整个人仿佛回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弧。
他回过神,放轻力道,捧起徐昭的手腕,将嘴唇凑过去,徐昭还以为他要像从前那样贴住她的掌心,没管,但没想到,突然间,手腕一疼,她震惊地看过去,就见林樾两颗尖尖的毒牙刺破她腕部的皮肤,黑色毒液渗入她的血管。
徐昭下意识往回抽,手臂麻木,失去知觉。
徐昭:“林樾,你松口。”
她的语气有些慌,她想起很久之前林樾曾经失去意识,否则无法解释,他怎么会突然咬自己。
阴雨连绵,风声呼啸。萧索的环境加剧徐昭的不安。因此她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凶。
林樾自然听出她的语气不好,他委屈地看她一眼,捧着她麻痹的手臂仿佛捧着珍宝,慢慢地用唇蹭腕部的伤口,竟然还伸出舌,湿润柔软的触感,温柔舌忝干净伤痕周围的鲜血。
他是很爱干净的人,无论是变成怪物之前,还是怪物之后,可是徐昭是例外,她伤口周围的血,是她血管里流出来的,是她的东西,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很珍惜地,又带着点不可言说的痴狂,想要尽数吞进肚腹。
舌面的**有加速伤口愈合的作用,因此,徐昭手臂沾着的灰尘沙粒,在他眼里便变得渺小难辨,他只想着舌忝干净她的血液,使她的伤口快点愈合。
同时,带着点私心,品尝甜美的味道。
林樾沿着她的手指,细细密密地舌忝到胳膊肘,徐昭在毒液的影响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林樾眼疾手快地在她将要歪倒的时候,扶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背后垫着软被,安顿好徐昭,他继续之前的动作。
徐昭满脸迷惑,甚是天马行空地想着他是不是饿了,想要吃掉她,否则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仿佛饿久的幼兽捕捉到一只猎物,圆溜溜的兽瞳里,流露出和他天真懵懂的气质不相符的痴狂残忍。
林樾捧着湿润滑腻的胳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露出和小兽一般无二的天真稚嫩的笑容:“……不要误会,徐昭。你的身上全都是伤口,我的唾液有治疗伤口的作用,家里虽然有药,可是要是给你用药,需要好几天才能痊愈,你别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