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究压低帽檐,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跟随人群穿越斑马线。
祁究不需要通过视线去确认对方的动向,因为经历过这一切的他很清楚,当时的自己有着怎样的心理活动和动作,对方隔着排队的人群,用余光在打量他。
祁究知道,当时的自己已经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有所预感,这似乎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对即将降临的危险有所感知。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上一次自己还是对方,现在自己却已经站在对立面,操纵着一切的发生。
——从“被害者”变成了“凶手”。
彼此在斑马线上擦肩而过时,对方垂下视线,祁究风衣袖口上灰色的猫毛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但对方的目光只停留了半秒,因为下一秒,祁究已经将枪口抵在他背后,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不要出声,不要回头。”
经过变声器的改造,饶是祁究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
派对青年的喧闹声已经远去,斑马线中央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两人,两个时间线上的祁究,他用枪指着自己。
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片电力瘫痪的街区死一般寂静,握着枪的祁究,甚至有种回到了「规则图鉴」废墟城市的错觉。
祁究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另一个自己的嘴唇。
“祁究,努力活下去。”
“相信你能做到——”
留下模棱两可的话语之后,祁究扣动扳机,用这把已经杀过自己一次的手枪,射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捂住对方嘴的手轻轻上移,遮住了对方的眼睛。
他知道这一晚的雪光很刺眼,对于生命在迅速流逝的人而言太明亮了。
血水从子弹窟窿里汩汩往外冒,很快就浸染了祁究的黑色风衣。
好在黑色的布料看不出血迹。
这个夜晚又在祁究眼前重新上演,只不过这一次他站在对立面,将今晚发生的前因后果补全。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他循环的起点,也是循环的终点。
血液流逝让对方的身体迅速变冷,祁究接住自己从便利店里买的生日蛋糕,他不希望自己的成年生日蛋糕狼狈地摔在马路上。
雪又重新落了下来,这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祁究将完好无损的蛋糕放在他的身体旁,对被自己杀死的自己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