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的目光再次扫过来人,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
穆夫人正色:“你很聪明。”
方柔浅浅一笑,又道:“穆夫人不如随我进屋说话?”
那妇人沉默了半晌,随后点点头。老嬷嬷搀扶着她,方柔朝前走了几步,利落地开门,将穆夫人请进小院。
萧翊自然跟上前,方柔悄悄瞪他,萧翊只当不觉,她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与他纠缠,只得由他牵过乘乘,率先进了屋子。
萧翊安顿好乘乘,让她在屋里看书别出来。他折返到外边,却见穆夫人并没有进屋,而是跟方柔站在院子里僵持。
只听穆家的嬷嬷道:“我家夫人进不得不透气的小屋,你去搬张椅子,夫人就在院儿里说会儿话。”
言语里都是贬低。
萧翊不由冷笑,她不过是商贾之妻,排场竟这般大,瞧起来简直比太后还难伺候。
方柔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萧翊在身后抬脚一踹,一把小凳忽而旋停在穆夫人面前。
他提袍下阶,信步走到方柔身边,下巴一扬语气冷硬:“坐吧。”
嬷嬷怒瞪:“你!”
萧翊:“我什么我?”
他根本不打算给穆家人好脸色,摆谱摆到他面前,就是存心找不自在。
方柔低声对他道:“你别这样。”
随后朝穆夫人欠身:“穆夫人,寒舍粗陋,没有合适的椅子。您若不嫌弃,便随我进屋坐下喝茶可好?”
嬷嬷还要刁难,谁知穆夫人一抬手:“无妨,你我就在院中说会儿话。”
言罢,她打量了方柔几眼,又瞥了瞥萧翊,低声道:“这位郎君是?”
方柔怕萧翊胡言乱语,忙说:“这位是陆永镖局的镖师,是同住梨园巷的邻居,今日正好碰上,我们便说了会儿话。”
说完,她悄悄瞪了眼萧翊,示意他不要说话。
穆夫人对萧翊再无好奇,只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她看:“方柔,今日我既来了此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与我坦白明言,你作何打算?”
方柔一怔,不解地望着穆夫人。
她神色倨傲:“你不必扮无辜,城中谁不知晓,我儿穆珩为了你的事没少上心费神。这也近一年有余,你吊着他不给个准话,同是女子,我知晓你心底在打什么算盘。”
方柔一怔,显然没料到穆夫人会将话说得这样直白。
她张嘴欲辩,谁知穆夫人压了压指,不让她开口,而是自顾自继续道:“我只有一个儿子,他铁了心谋事我不得不认,须得作出退让。不过你也清楚,你这般的出身根本配不上我儿,你生养过,还是寡妇,他昏了头硬要娶你过门,此事他不听劝,闹到最后都不愉快并非我所愿,所以,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只不过,你进门前须得约法三章,否则,我也不会由着珩儿继续胡闹!”
她没当即说清楚,只是声色俱厉地打量着方柔,语气里毫无商量的意思。
方柔面色平静地望着穆夫人,淡淡道:“约法三章?只怕不止吧。”
穆夫人轻哼,冷眼一瞥,道:“其一,入我穆家并非儿戏,你须得将生辰八字和来历底细一一说明,待我差人验明正身方可安心。其二,为人妇谨遵三从四德,你今后也不要在外抛头露面。其三,今后我会为珩儿再寻一位门当户对的亲事,穆家的正妻出身来历自然得往高了挑,你不得暗中阻挠。”
方柔忽而笑了:“穆夫人,您说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