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难得驳嘴:“话别说太满。”
萧翊只觉心间一刺,很快地,这阵不适化作青烟散去。
他心知肚明,几年前在京都,她这样说只为了故意刺激他,让他怀疑她与裴昭已有夫妻之实,她肚子里孩子或许该姓裴。
而事到如今,事实不可再辩驳,方柔自然不清楚。
他低笑:“试试看,阿柔。”
方柔蹙眉瞪着他。
他望着她,“你曾经爱慕我,你很在乎我,不是么?我是个能令你动心的人,重新来过没有那样难。”
方柔冷声:“你真自以为是,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我不会靠近一个伤害过我、伤害过我亲人的疯子,你再纠缠,我现在就会将你赶出去,哪怕乘乘不愿我也再无顾忌。”
萧翊却道:“亲人?所以,你现在只拿裴昭当亲人。”他抬指蹭了蹭鼻尖,“这对我来说是好事,阿柔,我忽然不再好奇你与裴昭发生了何事,我只看结果。”
方柔一怔,刚打算反驳,不料萧翊却道:“阿柔,我和乘乘等着吃面。”
说罢,他潇洒地转身离开,方柔甚至来不及说半个字。
她觉着古怪,却又瞧不出端倪,只当萧翊这些年越来越厚脸皮。
三人对坐着吃完面,乘乘被方柔带去洗漱,等她穿戴好再回来前厅,只见萧翊已将碗筷都收拾妥当。
他挽起袖口干活,精壮的手臂青筋隐现,在灯幕下透出一种别样的男性张力。
方柔一时出神,忽而在想,他那样高的出身,要从零开始一点一滴学着自力更生,也许比普通人难上许多。
骨子里生来有的习惯打破重塑,并非一件易事,可萧翊的确办到了。
在这一刻,他卸下了那不可一世的傲慢,虽姿态仍优雅得格格不入,干粗活也有一分成大事的镇定从容,细致、讲究,带着不太妥贴的偏执。
方柔心思浮沉,缓步走上前:“我来吧。”
她接过那些碗筷,逐一擦干水珠,忍不住问:“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方柔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其实也已变了。
在京城那段日子,她从不过问萧翊的去向,也不关心他的公务,而现下,两人却像亲密无间相处多年的寻常夫妻那般,吃过饭安顿好孩子,对坐着说些闲话。
萧翊姿态闲适地坐在桌前,翻出杯子倒茶,“上回让李明铮探了探这帮马贼的底,留了几个活口派人秘密跟去,还在确定最后的部署。”
方柔惊讶地瞥了眼萧翊,显然没料到他这样坦白,更没想到此事进展如此顺利。
她顿了顿,又问:“不怕被报复么?”
萧翊轻笑:“他们自然会蓄意报复,只不过,我先攻心。”
方柔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