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悰注意到,扼住的手松了些,往上擒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稍抬起头,气焰压抑着,嗓音变得沙哑,"我是不会杀你。"
"可不代表你能肆无忌惮的玩弄我!"
她看着他,缓了会气,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咽了一下哽塞的喉,"揭你伤疤是我的不对,当初也有意想将你留在身边。"
"可从一开始就并非我所愿,是你进的大理寺,是你与林少卿交谈当我的随从,之后的我只是在做自己分内之事。"
"我唯一护过你的那次,也只是拦下了任职的伪令。"
萧怀悰嗤笑:"恐怕不止吧?"
倾头凑近她耳边,幽幽道:"这一路我杀过多少人,你都知道,不是吗?"
"你以为自己有多正义?最后不还是私心包庇我这个杀害朝廷命官的凶犯。"
陆禾筠拽紧了他的衣襟,之前确有怀疑他杀了秦辙,那时是不愿相信,可现而当他真在耳边自述时,心还是沉了一下。
但是……
萧怀悰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她,睫羽湿润,泪眼朦胧,秀眉微微蹙着,即使未施粉黛,就仅凭这副愤愤凝泪的神情,真心觉着煞是好看,不由得笑意更盛,直言嘲讽:"怎么样,我可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你还敢放我走吗?"
她定定的望着他,沉默须臾后嘴角扬起笑意,"我当然知道。"
他微微一愣。
陆禾筠猝不及防的伸手扯下他的面具,还想扯伤疤贴时被他阻止。
她眉目平和,如往常一般笑看他,梨涡深深,缱绻又温柔,甚至是多了些欣喜,萧怀悰着实看不懂她这副模样。
陆禾筠继续伸起另一只手,扯下了他的"伤疤",再一次毫无保留的展露在自己的面前,细细的抚摸着,声音温和:"你不是凶徒。"
"秦辙是刑部的人,他这个司直之位本就德不配位。"
"永和案时是你拦截的纸条,从那起我就开始怀疑了,直至得知你任职的消息,秦辙惨死,彻底确定了其中的深意。"
"刑部、大理寺,所涉及的官吏胆大妄为,胡乱任职,藐视王法。"
"你杀人确实不对,可你的本意并不坏。"
萧怀悰听完,满肚子火气被强行压制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什么事都瞒不过,全都被她看穿。
他恼羞成怒的拍掉她的手,松开她隔开距离。
陆禾筠笑道:"所以,我能看穿你的一切。"
"你当真不走?"
走近一步,语气悠然的又问:"你敢不走吗?"
萧怀悰暗自咬牙,一时被她气得无话可说。
死死攥紧拳头,扭头不看她,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