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之所,暗卫们只能捡了些柴,升起篝火,几个绣使带了野鸡与河鱼回来,拔毛刮鳞的,再用削了皮的树枝串起炙烤。
韩桃坐在石头边,隐约闻到盐巴混着烤肉的香气,手腕上传来细小的刺痛感,是陆得生收回银针来。
“二叔,这附近是没有人烟了吗?”他微微别过头。
“翻过山头,倒是有个镇子,只是已经荒芜了,”陆得生一边收拾药瓶,一边给韩桃讲周围的环境,“这里比较靠近魏国边境,小仗连绵不断的,只剩下流民了。”
“流民?”
“是啊。”
韩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听见赵琨在和绣使聊些什么,应该是聊军务和都城里的事,边境众城满目疮痍,恐怕赵琨也不愿意见到此等景象。
天色渐渐暗下来,只有篝火亮着,韩桃的眼睛好多了,勉勉强强能看到一丝光亮,他有些想出小恭,不想再被赵琨抱着把尿一次,于是和陆得生说了一声之后就摸索着树干,往林子稍远地方走去。
过了会儿他出完恭,林子里逐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韩桃一愣,一下攀紧了树干,他扭头望向那微微有光亮的地方,转身又摸索着快步往篝火处走去,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近了,韩桃越发急起来,连着步子有些跌撞,要出口喊暗卫来。
猛然一下,他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压到树下桎梏住,那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连着身子一下压近。
昏暗里韩桃身子狠狠一颤,就要发出声。
“嘘。”是赵琨的声音。
韩桃这才有些放松下来,他的脸都白了,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
周围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很多人的脚步声交错着,韩桃看不见,不安地抓住了赵琨的衣袖,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绣使的声音。
“公子,人抓到了。”
“带上来。”赵琨松开捂他嘴的手。
“好像是这里的匪寇,不是杜兰令的人,”绣使压着十几人上来,都是衣衫褴褛,身子精瘦,手里拿着铁锹或钝刀,只是韩桃看不见这些。“大概是看我们人多还有马车,以为能抢些钱财。”
赵琨闻言,沉下眼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那些人哪见过这阵仗,都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我们实在是又饿又冷,这才鬼迷心窍,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是啊我们家里还有老母妻儿,实在没办法才做这打家劫舍的买卖,您发发善心……”
“大人您可怜可怜我们……”
周围一下嘈杂起来,韩桃听见声响,眉头微微一皱。“流民。”
他感觉到赵琨回头看了他一眼。
“匪寇不是这样的,”韩桃低低道,他在南燕曾经跟将军剿过匪,那带着一身杀气匪气的土匪,与现在下跪磕头的这帮人截然不同,“是被逼无奈,落草为寇吗?”
“我问你们,家中有老母妻儿,你们怎么还出来做这匪寇?”赵琨问道,“这河里有鱼,山间有野物,就算种田不成也能打猎,怎么就到了又饿又冷的境地?”
周围一下歇了声音。
赵琨冷然道:“说话!哑巴了不成?”
帝王气势一出,那些个人都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绣使见状抓了个人逼着抬起头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