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英冷笑道:“也可能是联合国的钱,以霉国的名义拿出来支持三国出兵的。不管在哪里,不管以什么理由,只要能发起战争,就是他们的军火商所期望的。”
颂帕骂道:“狗日的,太缺德了!不过坤沙老大最近两年也是太活跃了些,连北方大佬的条子都灭了好几个。”
丁英轻声说道:“养着那么多人,是要吃饭的,不容易啊!只能铤而走险了。”
颂帕说道:“还是我们杨司令好,严守道德底线,穷死饿死不碰‘毒’。但我们做的事情一旦被他发现后,该怎么办?”
丁英沉思良久,说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只能带着你们离家出走了,不给他老人家尽忠尽孝了。”
颂帕沉默,不再答话。此时天空中出现了直升飞机的身影,传来了螺旋桨的噪声。这群刚逃出来的山兵们,吓得,躲在树下,一动不动地望着从天空飞过的直升机。那架直升飞机飞过检查站后,继续往北飞,一直飞到一条大河边后,才折返回来,贴着江面飞走了。
丁英对颂帕说道:“你带着两人,和阿郎两小时换一次岗,休息睡觉。白天精神养足了,晚上干活。”
白天的密林是很难熬的,尽管大家身上涂满了防蚊虫叮咬的草药汁,但是效果最多能保持一个小时。只要过了这个时间,各种毒蚊像轰炸机一般,围着人们叮咬。
一个轻伤的山兵,看到了一簇非常茂盛的止血药材——金毛狗蕨。他高兴地跑上前去,摸着它的叶片,拔出匕首准备连根挖掘,突然,手背感觉被树枝夺了一下。这位山兵并没有看见咬伤他的毒蛇,但是他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开始挖掘这株止血良药,经过一番操作,他终于把这株金毛狗蕨挖了出来。刚准备撕下绒毛敷上时,手脚突然不听使唤了,他艰难地迈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步,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倒下惊动了不远处的战友们,医务兵赶紧上前查看,已经瞳孔放大,没有了呼吸。
医务兵捡起那团黄绒绒的金毛狗,看着丁英质询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是五步蛇咬的,他没有及时示警进行治疗,而是坚持挖出这颗药材,导致毒发身亡。”
大家一起动手,草草地埋葬了中毒身亡的战友。
丁英深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各位兄弟们,现在我们只有三十人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活着走出这片密林,突破前面那道封锁线。现在大家三人一组,相互轮换着休息,到了晚上我们再研究如何冲出去。”
于是大家三人一组,一人警戒,二人休息,两小时一轮换。
入夜时分,丁英将众人召集到一处,说道:“各位兄弟,我们现在前有堵截,后又追兵,大江里还有巡逻艇时刻盯着,我们现在已经被堵在了这片原始密林中。所以,目前我们的处境是:进不得,退不了,东面是悬崖大山,西面是水流湍急江面宽阔的大江,看起来是绝路了。不!恰恰相反这是佛主给我们指引了一条生路。生路在哪?生路有二:
一、生路就是我们自己,在这片密林好好地隐藏几天,与蛇虫猛兽作斗争,好好地活下去,过几天增员的官兵撤走以后,我们就能轻易冲破前面的关卡,穿过公路,趟过雷区,进入北面的密林,渡过瑞丽江进入八莫地界。
二、生路在对岸,政府军的主要注意力在大江的东岸,而西岸则疏于防范,我们只需要在今晚上,伐竹扎筏。到明天晚上,只需半小时就可以横渡伊洛瓦底江,从对岸一路顺江逆流而上,进入八莫。
现在我们对两条生路进行选择,选一的站左边,选二的站右边。”
毫不意外,所有的人都选择了第二条生路,早日逃出这片密林。
当晚,大家怀着对生的愿望和意志,连夜砍伐了足够多碗口粗的大龙竹子,用茨竹进行绑扎加固,一晚上扎了三个竹筏。很不幸的事情是又有两名山兵被毒蛇咬伤,抢救无效身亡。而活着的人只有二十八人了,大家默默地埋葬了战友,都期待着能够安然地渡过又一个白天。
通过一晚上的观察,在晚上十点以后,伊洛瓦底江就没有了巡逻船,所以晚上十点过后渡江是最安全的。
在热带丛林里水源和食物都不是问题,反而是蛇、虫、蚂蚁、蚂蟥、毒蜘蛛对人的威胁性最大。
上午,天上开始下起大雨来,江面大雾笼罩,树林里一片的穿叶打林声,没多少时间,山溪里的水就暴涨起来,原来清澈的溪水刹那间变成浑浊发黄,咆哮着汇入大江里。
颂帕高兴地说道:“这真是佛主保佑!我们应该安全了。”
躲在树叶搭建的三角棚里的丁英说道:“照昨天的规矩来,三人一组,轮流休息,今晚我们就过江去。”
这一天由于大雨的缘故,天上的直升飞机停止飞行了,江里的政府军巡逻船也停止巡查了,连虫子都懒得出来了。这是最消停最安静的一天,大家都整整休息了一天,把前几天欠缺的睡眠都补了回来,每个人的疲劳和紧张都缓解了许多。
雨天的天色比平时黑得早了一些,江面上又起雾了,丁英下令大家登上竹筏,顺着溪流,进入到了伊洛瓦底江。
由于天公作美帮忙,大家一扫连日来的紧张和狼狈样,放心大胆的地全力划桨,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渡过了伊洛瓦底江。
三只竹筏到了对岸,并没有立即登岸,而是又驶入一条河汊,顺着河汊逆流划了一公里左右,一行人才丢弃竹筏登上河岸,消失在夜晚的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