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谨在国子监就读,国子监是寄读制,一群公子哥儿在学堂中同吃同住,若有事去叫,还要临时与夫子告假。
得了韩临渊的信儿,知道这件事儿后,萧言谨自是恼怒的。
姐夫背叛姐姐,他该为姐姐出气。
第二日辰时,萧言谨便匆匆回了韩府。
当年萧言暮嫁进韩府,他也随着萧言暮一起进了韩府,在韩府内生长,韩临渊独出韩家一人居住,又未曾与萧言暮有什么孩儿,所以萧言谨算得上是韩府的小少爷,入后宅如入无人之境。
萧言谨回来的时候,本该先去见他姐夫的,但是恰好,辰时间,韩府来了一位客,说是南典府司的千户,韩临渊正在招待。
萧言谨知晓官场事的重要,所以没有去前厅打扰,而是去了后院,直奔浅香院而去。
萧言谨到浅香院的时候,浅香院内晕着一片压抑的气氛。
——
梅花摇曳落于雪地中,丫鬟们个个噤声缩首,但厢房内并不安静,其内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摔打的声音,萧言谨行至厢房回廊前,隔着一个宝瓶门,都听见了几个丫鬟在求饶。
“大夫人,大爷说了您不能出来,求您回去吧,您别再为难奴婢们了!”
“大夫人,您与大爷赔个错吧,大爷那么疼爱您,您低个头就不行吗?”
萧言谨快步走过去,正瞧见萧言暮站在房门前要往外走,几个丫鬟苦苦哀求跪挡在房门口,拿自己的身子当障碍,不让萧言暮走出去。
萧言暮一张清冷的寒月面都被气的发白,立在原地,纤纤玉指似是都在发颤,一身浅天蓝的水步长裙在风中卷着裙摆,风一吹,裙摆就向后卷,在风中描摹出她纤细的身子。
她手中还拿着一张纸,正飒飒的响,不知是她在抖,还是这风太急,她的身子似乎跟这纸一起在抖,直到看到了她的弟弟,萧言暮面上的恼怒、刚强都在这一刻散了,她远远的望着自己的弟弟,骤然红了眼眶。
从昨日寅时发现韩临渊外室,一直到现在,一日一夜,她片刻都未曾停歇下来过,韩临渊关她禁闭,使她愤怒极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韩临渊的什么物件,凭什么韩临渊做错了事,还能理直气壮地将她关起来呢?
她一气之下,干脆写了休书。
他既然不和离,那她就休了他,此生都不再与他见面,但外面那些丫鬟却不肯让她出去,只说她疯了,叫她低头认错。
她凭什么认错?
她有什么错!
她体内的邪火无处可消,越烧越旺,而在见了她弟弟的一刹那,所有烧起来的火全都变成了委屈,她忍了忍,才没在萧言谨面前掉下眼泪。
“阿姐!”萧言谨快步走上前来,看着阻拦着萧言暮的丫鬟,直接一脚踹开一个,愤而骂道:“一群奴婢,也敢骑在大夫人头上耀武扬威了?”
他一个男子,力道自然大,几个丫鬟都是跪着的,全都被踹开去了,葫芦一样滚做满地。
萧言暮的眼泪便藏不住了。
萧言谨也不搭理那满地的丫鬟,只拉着萧言暮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与萧言暮说道:“阿姐要去哪儿?我来送阿姐去!姐夫此次行径太伤阿姐的心,该罚该打!”
萧言谨知道他阿姐的脾气,最厌被人强压着欺负,他阿姐是个忍受不了欺辱的脾气,所以他先将人扯出来,叫他阿姐松快一口气,再来劝说他阿姐。
萧言暮被他拉着出了门框,两人顺着浅香院走了几步,行到了院外。
期间浅香院的丫鬟们迟疑着,但不敢上去拦——他们都知道,萧言谨是大爷请回来的,既然萧言谨要带萧言暮出院,那便出院吧,反正是萧言谨开的口,罚不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