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竟有些僵住了。
还是这时候万休子坐在上头咳嗽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通州距离京城不是很近吗?这位姑娘,当时也在通州?”
鲁泰瞬间就被点醒了。
他一下反应过来,即便小宝不开口,也不是没有文章可做,这一时竟干脆放了小宝,站到中间来,指着姜雪宁问他:“方才你说,跟着度钧,所以自然认识这个女人。那我问你,这女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何背景,与度钧又是什么关系?”
小宝一听这话,面色便变了一变。
与此同时谢危一张脸也沉了下来。
姜雪宁虽不知鲁泰为何问起这话,可只看小宝与谢危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天教,或恐是一桩麻烦——
这样一个与朝廷作对的教派,会怎样看待一名官家小姐?
鲁泰见小宝不开口,冷笑道:“说啊!不是认识吗?!”
小宝喉咙干涩,开口道:“姑娘姓姜,乃是,乃是……”
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鲁泰便冷哼了一声,自觉已经握住了胜机,环视周遭所有人,大声道:“你不说,我却知道,我替你说!这个女人,姓姜,叫姜雪宁,是狗朝廷里户部侍郎姜伯游的女儿!她父亲在朝廷里当大官,是皇帝的走狗;她姐姐嫁进了王府,是皇室的媳妇;而她自己,入过宫,当过公主的伴读,而且还是度钧的学生!这样一个女人,我教号称与公仪先生齐名的度钧先生,竟然枉顾伦常,还要与她修炼,更为她孤身涉险!兄弟们,可还记得我教的教规——”
竟然是官家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高台之下,一瞬间人声鼎沸!
不少人又惊又怒。
“竟然还是皇亲国戚?”
“呸,难怪这架势,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
“户部侍郎,年年苛捐杂税收着的户部吗?”
“度钧先生怎可与这种女人一起……”
“师生之间,伦常何在!”
“呸!”
……
若说先前还是看戏的人多,眼下姜雪宁的身份被公之于众时,大部分人先前那种看戏的心态便骤然转变了。大家都是贫苦出身,受尽了赋税的沉重与徭役的艰苦,对朝廷,对皇族,都有着深深的怨气,不然又怎会愿意为天教卖命?
求得不就是有一日“大同”么?
可这权贵家的姑娘,就这样立在高处,还与他们教中大名鼎鼎的度钧先生搅和在一起,实在扎眼,甚至让人的怒气与怨念都有了一个明确的对象和出口。
教中有过明确的规定,凡入教者,从此与权贵划清界线,有家者离家,有产者交产,更不许与这样的女人有染!
也不知是谁先在下头叫了一声:“教规处置!”
紧接着便有人跟着大喊起来:“按教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