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回雪城那天,是大年三十,趴在冰冷的桌子上,听着单调的铁轨声,我睡的特别安心,一夜无梦。
后来,我养成了习惯,每年这一天都会在火车上过。
当我上唇的绒须开始变得扎手,我不再失手,也轻易不会再出手!
1997年,这个冬天特别冷。
我从宁夏回雪城。
裹着军大衣,站在两截车厢连接处抽着烟。
有人开门,嘈杂声瞬间大了起来:
“啤酒、饮料、矿泉水——,香烟、瓜子、烤鱼片唠——”
“收收腿儿——”
车窗上的冰霜,将匆匆掠过的黑暗放大、扭曲。
我把烟蒂按灭在墙上的烟灰缸里。
列车员睡眼稀松打着哈欠,嚷嚷着让一让,费力地挤了过来。
火车停了,是山海关站。
车门刚一打开,下车的旅客就迫不及待地往出挤。
我退到了列车员室位置。
其实这个时间出手最安全,一是因为挤,不容易发现;二是等发现钱丢了,火车也开了。
我不会出手,因为车厢里有只肥羊,我已经盯了一路。
站台上卖货的冲了上来,他们全副武装,一个个捂得像山里的熊瞎子,炒瓜子、干豆腐卷大葱、糖葫芦……吆喝声不断。
旅客开始上车,我下意识观察着每个人。
回到5号车厢,不由一怔。
我那只肥羊,竟然成了别人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