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酒水隐隐要端不平了。
身侧是傅寄秋,高高在上的仙长,还是他同门的师兄,于情于理于感情,连星茗都想将酒献给他。但对面是裴子烨,若让他置于人后,裴子烨定要立即拍桌而起勃然大怒。
僵硬几秒钟后,连星茗淡定将茶杯送到了自己的唇边,半点不提倒酒的事,浅浅抿了一口转言说:“裴剑尊有什么事情百思不得其——噗咳咳咳!”话都还没说完,他猛地偏头咳出声,又震惊看向手中的茶杯。
好烈的酒!
裴子烨拿来的是酒?
这是酒味的辣椒油吧?!
对面传来裴子烨仿若奸计得逞的喷笑声。
傅寄秋抬掌轻拍连星茗的背脊,道:“此酒伤身,少喝。”
连星茗刚欲将茶杯放下,对面的裴子烨就伸手拿起其中一杯,眯眸道:“前几日我强行让你当诱饵替嫁,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这样,我敬你一杯,便当做是赔罪了。”
连星茗为难极了。
他前世时酒量就不太好,虽不至于一杯倒,但也最多两杯,更何况是如此烈的酒。且房中并无酒杯,他们用的还是茶杯,茶杯有半只手掌那么大,一杯喝下去连星茗铁定要吐个整夜。
他不怕喝醉,他很少喝醉,他的酒量不好体现在喝多之后,便会头晕脑胀虚弱提不起劲。
僵持之时,傅寄秋接过连星茗手中的茶杯,在连星茗愣愣偏头看时,他便已经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对面,裴子烨的脸都快绿了。
傅寄秋含笑放下茶杯,声音温润而不失魄力,“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要灌酒。”
裴子烨:“……”
裴子烨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轻敲两下,沉默许久才转向连星茗,眸光锐利审视道:“我实在想不通,连摇光的执念为何是上锁的门。他修为强大,即便是某些高阶法宝都能被他轻易破除——门锁?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锁,连他都破不开?是让他执念深到变为‘求不得’的。”
顿了顿,他继续:“百思不得其解,故来询问你一人的看法。”
连星茗一听就能听出来他在咬文嚼字,想必这些话已经提前练习了数遍,练习到都有些文邹邹了。按照裴子烨的性格,直接翻译过来就是:“一个破门锁有什么好求不得的,莫名其妙!我想不通,但你俩肯定知道内情。”
连星茗心中汗颜,道:“裴剑尊不必再紧紧盯着我看,这种事情我怎可能会知道。”
趁着裴子烨发怒之前,他强行转移话题:“不如裴剑尊再好好想想摇光仙尊究竟是何时对你抱有杀意?”顿了顿,谆谆善诱:“毕竟与除障有关,此事还需格外慎重。你要不就将记忆往前倒倒,仔细回忆一下,比方说——迎亲前的那几个月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答案都快要喂到你嘴边了!这要是还不晓得,
连星茗也毫无办法了。
他期盼看向裴子烨,希望这人能突然醍醐灌顶,打通任督一脉。
裴子烨皮笑肉不笑,裹挟愠怒道:“迎亲前的那几个月他已国破家亡,两国联姻的婚约名存实亡,他自己还身陷囹圄!若非我以大燕结亲的名义将他从梵音寺中捞出来,他到现在还在听佛子哔哩吧啦念经渡他这个傻帽!于情于理,我都是在雪中送炭,他有何脸面对我起杀意?!()”
这怒气满满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连星茗几乎立即想起来萧柳曾给他看过的那本万恶之源第三部曲,里面写有一句话≈dash;≈dash;
摇光仙尊突逢大变伤心欲绝,裴剑尊雪中送炭小意温柔。
≈hellip;≈hellip;▏()_[(()”行吧,原来趁火打劫还有个同义词,叫做雪中送炭,世上之事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