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惑已经来过数次,拄盲杖的他轻车熟路来到药池,褪尽身上衣物便朝池中走去。
药池温热,在冬日浸泡最觉舒服。
浑身僵硬的灵脉顿时活络起来,池惑乘机运气调理伤势。
等一个周天下来,上元节的月亮已经升至中天,虽然看不清,池惑却微微仰头,感知漫天流泻而下的清明。
过了会儿,他垂下的睫毛颤了颤,鼻尖也动了动。
浓郁的硫磺和药汤味里,明显混进了一丝血腥味,有点陈旧,混杂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看来,有人自远方赶来,路途还很是匆忙。
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池惑待在药池里不声不响,唇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知道,是祁忘回来了,在上元赏灯之夜。
脚步声停在池边,透过模糊的雾色,池惑用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团黄色的灯影。
灯影后依旧是身着颓红色衣服的家伙。
即使视线不佳,依旧能感知那簇灼灼燃烧的红,那是有热度的颜色。
对方手中似乎在把玩着什么,叮咚作响,混在细微的水浪声里,格外好听,别有种摇摇晃晃的安宁。
“总算赶回来了。”站在岸边的祁忘,似笑非笑地舒了口气。
隔着雾色,池惑心平气和问道:“这些时日,去哪了?”
祁忘将拿在手中的事物放在池中洗了洗,而后朝池惑的方向抛过来:“去拿回了本就属于你的东西,算是上元节贺礼。”
“终于,物归原主了。”祁忘笑道。
池惑接过对方抛来的事物,拿在手中的一瞬间,他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对方抛到他手里的,是他的御鬼令。
御鬼令先前不甚落在了白逐溪手里,如今却被祁忘下山一趟夺了回来。
池惑将御鬼令握在手心,面上看似不动声色,指节却微微泛白。
即使祁忘已经将御鬼令洗干净了,但风尘仆仆的血腥味尚存。
——祁忘帮他夺回了,本就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