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又各怀心思地寒暄了几句,太后的心思终于显出端倪。太后屏退了左右,只留了明琉。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的神色落在姜雪眼中。
无事献殷勤。
今日果真没有什么好事。
早上明琉姑姑来请她时,她便有所预感,自从她同熙宁宫的人撕破脸后,太后无事便不会来找她。
太后是长辈,该是她这个小辈每日定时去请安才对,她不去,那是她的德行有失,太后反而乐得如此,不会屈尊降贵来“请”她。
才回宫那时,差人来寻她去问话,派的是宫里的小太监。而今日来的却是太后的心腹,明琉姑姑。
想来今日太后要问她的话,十分重要,并且不愿将氛围闹僵,她们希望从她这里听到有用的情报。
果然,太后图穷匕见。
“听说,长公主昨日见过贺国质子了?”
姜雪握着茶盅的手骤然收紧,她停顿了片刻,终于抬头,眼尾向下弯着笑,装作不懂:
“贺国的质子?是哪位啊?”
太后知道姜雪是在故意装傻,心里冷嗤道若非是为了静玥,她哪能这么心平气和任由姜雪拿乔。
面上却还得装作和蔼,笑着嗔她,“你才多大,记性便如此不佳了?你昨儿不是才和人家在御花园见过吗?”
只说见过,是太后自认为给长公主留了面子。
若非今日有事要请她帮忙,太后便会直言训斥她昨日有失体统的事,她哪还能好好地坐在这大殿之上。
“昨日啊……”姜雪唇角带着笑,慢慢放下了杯子,声音却冷淡下去,“母后当真是消息灵通。”
“咚”的一声,杯底磕在桌上。
殿内的空气都被抽走几分,这场面犹如一张绷紧的弓,弦就在箭上,蓄势待发。
太后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你昨日的声势那般大,哀家想不知道也难。”
姜雪慢慢敛起笑,冷静地凝视着主位上的妇人。
她能容忍太后针对她,但绝不能容忍太后将主意打到贺霁忱的身上。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贺国质子,明明昨日太后还看不起区区一个质子,今日却要忍着不耐与不满,与她装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谈起贺霁忱。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为了姜静玥。
好不容易维持的和睦,顷刻间土崩瓦解。
殿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母后今日请儿臣喝茶是假,问罪是真。”
“哀家哪敢问长公主的罪,长公主如今风头正盛,连皇帝的话都不放在心上,哀家哪有资格教训长公主。”
姜雪面无表情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