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点不好,她又?开始暗讽了。
“他姓赵,我姓李,”皇帝正?色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阿瓷不必这样?计较。”他又?说,“方才你?已经教训了他一顿,是还觉得不够吗?不够的话你?还想怎么罚他?”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怔了怔,恍然觉得自己实?在有做昏君的潜质,无怪乎从前他觉得贪恋美?色的帝王成不了大事,必会留下为人诟病之处,落到自己身上他才惊觉果然如此。
萧沁瓷看他一眼?:“陛下觉得能怎么罚?”
皇帝想了想,说,“你?是为着他背信弃义的事生气,不如叫他在苏府门?前负荆请罪如何?”
“算了,”皇帝这样?说,萧沁瓷反而淡道,“我只是觉得因着对方一朝势弱便迫不及待划清界限,这样?的行为往好了说叫明?哲保身,往坏了说——”
她突然顿住。
其实?她原也没有教训赵磐的资格,赵磐今日?的所作所为同她又?有什么区别,萧家落败时?她不也同样?明?哲保身了吗?
说到底同样?是既得利益者,又?有什么立场去教训赵磐。
皇帝见她脸色不好,心念一转便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事,萧沁瓷是面冷心热之人,除了对待皇帝是从头到尾的心硬如铁,对待旁人在利用之余似乎总也留有余地。而皇帝和她偏偏相反。
“阿瓷这是在怪我吗?”他让萧沁瓷的心思从自厌中抽出来。
“嗯?”萧沁瓷不明?所以。
皇帝道:“若不是我将苏家娘子逐出宫去,这门?亲事想必还不会散。”
“陛下这又?是在试探什么?”萧沁瓷道,“苏娘子是自身有错,我不会置喙陛下的处置,况且赵世?子并非良配,散了也好。”
皇帝又?问:“你?方才给了赵磐难堪,却连那位齐娘子的脸面也一并下了。是也觉得赵磐并非良配,想叫她看清楚吗?”
萧沁瓷便说:“那位齐娘子明?知苏晴是赵磐的前未婚妻,却还要和苏晴抢那只木雕,不过也是存了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心思,为着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
她手里还握着那只老虎木雕,初看时?确然有几分惊奇,但到手之后也就不觉得不过如此,那两人都是贵女,什么珍奇之物没见过,争抢的哪里是个木雕。
萧沁瓷只觉得荒谬。
皇帝对萧沁瓷的话也不意外,她惯来是这样?的,把男女之情?看得轻贱至极,即便是“云雨巫山枉断肠”①到最后也不过落得可怜二字,说的写?的再好听,落到她眼?中仍旧是一文不值。
在萧沁瓷看来,红颜易老,情?爱浅薄,爱别人不如爱自己。
“那在阿瓷看来,什么样?的男人,是值得的?”他问。
放灯的城楼已近在眼?前,积云将散,星河初开,萧沁瓷仰头看明?灯,白纱落在她指间。
她说:“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