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音却死死拉着他的手,很多年后,陆子期问起这一天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到底怎么敢,那时谢念音正在葡萄藤下吃西瓜,她抬起头说:“我觉得,我必须拉住你。”说完扑哧一笑,又道:“我也忘了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了,可能就是怕你走了,再也吃不上热馒头了吧。”
陆子期可以挣开,看着小姑娘扑闪的大眼睛,他却升起了淡淡的恶意,俯身在小女孩耳边轻声问:“什么忙你都能帮?”
音音点头。
陆子期的声音更轻了,轻得只有音音一人能听到,他说:“哥哥要杀人,你能帮?”
说完他就直起身,等着被吓坏胆的小姑娘松开碍他事儿的小手。小手是挺暖,可终归,太小了,除了碍事,能有什么用。
攥着他手指的小手却没有松开,小姑娘也没有惨白脸,没有陡然睁大她天真干净的眼睛,预料中的一切都没有。
煞有介事的思考后这个小姑娘甚至没有慌乱。
那只小手拽了拽,不知该甩开就走还是再说一遍让这个女娃子听清楚的陆子期才回神,小姑娘的眸子清亮如故,她喊:“哥哥,来。”
鬼使神差,陆子期再次俯身,把耳朵靠近小姑娘的嘴边。
他听到这个不知从哪里掉下来的小姑娘一字一句道:“我能。等我脚好了,吃饱了,我给你放风呀。”
陆子期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哥哥要杀人,你能帮?
—我能。我给你放风呀。
一个带着恶意的恶作剧,没有吓着这个眉眼精致的女娃娃,反而让阴郁寡言的少年人自己愣住了。
陆子期盯着这个不到他腰高的小姑娘,小姑娘那只掉了鞋子的脚裹得小肉粽一样,还架着一根木棍当拐杖。
陆子期怀疑小姑娘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可他又分明觉得,这个漂亮极了的女娃娃,就是听清了。
她看过来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干净,扎着两个小揪揪,垂下的红绳随着她一歪头一**一**的,她还敢问:“哥哥,就这么说定了?”
陆子期没说话,脸上却露出复杂难辨的情绪:这么个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是天上哪里破了洞吗。。。。。正常人家,能养出这么邪门的孩子?
邪门得,都快——赶上他了。。。。。。
此时这孩子正用最干净的眼睛望着他。
这人间也没有这样干净纯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