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知道韩昱所想,陆子期回了句:“不会给人知道的。”
韩昱被青年这清淡笃定口气一堵,道:“不就给我知道了?”
“不会给外人知道的。”
韩昱一滞,到底摸着下巴,笑了。早就说了,他这个外甥,有意思。
“不过,为了什么呢?”他这外甥可不是外头那些小年轻,吃不得一点气。就中山侯家这个二混子,看在他外甥眼里,恐怕跟街头的鸡鸭路边的柴火棍子,没什么两样。这人就是真说了什么,在他外甥这里,还不跟屁一样。一只鸭子呱呱呱乱叫,谁会真跟它生气呢。
陆子期淡淡回了句:“就是看他张嘴就烦。”
反问道:“二舅舅,就没有看见就烦的人?”
他?
韩昱当然有。
偏偏那人他连套麻袋打都不屑打,在他眼里,屁都不是的一个人,却被——当成宝一样。真的是每次看到那人的脸,就糟心。
韩昱思忖:他怎么就没想到,直接一拳头打烂呢?
两人分道前,韩昱来了句:“我说是什么让我的外甥朝韩家低了头,原来是女人呀。”
紧跟着:“真是蠢得够可以的。”
陆子期反问:“二舅舅觉得蠢?”
夜色中,很静,只有远远的,是谁家的狗叫了。
韩昱没说话,他沉默在黑暗里。
反而是陆子期,轻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瞒不过二舅舅。”
陆子期的声音更轻了:“就是为了她呀。没有她,山河无色,万物刍狗。”
黑暗中他看向韩昱:“再多的金钱权势,都是无趣。”
“韩大人,是不是?”
陆子期转身离开了。
长长的街道上,只剩下韩昱和他远远抱刀站着的黑衣下属。
许久,韩昱清了下嗓子,似乎是笑,又似乎没有,对着陆子期离开的方向,淡淡道:“是呀。”
所有的欢娱都浅,乏味至极,还不及她一个白眼。
他提步来到下属身边,哼了声:“今儿的事儿都了了,夜还很长,喝酒去吧。”
街道上有人轻声笑骂:“这夜真特么长得让人厌倦,同白昼一样。”
夜晚同白昼一样,都漫长得让人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