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仔细听着来人回话,突然皱了皱眉:
“确定是锦衣卫?”
小厮一低头,肯定道:“确是锦衣卫。我们先也纳闷,后来才弄准是锦衣卫的人。”
音音咬了唇,锦衣卫怎么会查到三夫人头上?如今朝堂可不安稳,锦衣卫多少大事等着,别说三夫人和谢家三房,就是如今的谢家,在此时朝局,可也不值得锦衣卫上心。总不会是为了高首辅,可高首辅那边千头万绪,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可不少,只是没人敢而已,怎么也不至于从三夫人这根线拎起?
音音思忖,又听小厮道:“好像。。。。。好像徐御史也在查。”
“徐御史,徐元淳?”音音更诧异了,他一个御史,怎么也查到三夫人头上去了。
斗篷下,音音抠弄着手指想着这整件事,随口道:“最新的邸报出来了?”
“还没。”小厮话才落,就又有人进来,带来了东宫太子那边的信笺。
音音不觉心口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可真是不得了的事儿,太子哥哥也绝不会给自己递信笺,就该是小舅舅那边来消息了。
这么想着,音音却并没有安心,一拿到信,立即抖开,一扫之下,音音脸色当即变了。
她不敢置信一样离近了又看,看得无比仔细,握着信笺的手都抖了,她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看过去,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新任镇抚使,后头跟着陆子期三个字。
音音几乎觉得是重名重姓,锦衣卫鱼龙混杂,只要敢拼命,入了上头人的眼,一夜出头虽稀罕,也是有过的。可一再看过去,后头籍贯履历,再不会错。
“怎会?怎会!”音音起身进了屋,把最近几次抄来的邸报摊开,抖着手翻看,“没有,没有。。。。。”
没有任何预兆,更没有任何先例,直接把一个正七品的翰林编修任为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
荒唐至极。
一旁橘墨听明白了小姐的话,还完全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她看小姐样子,也跟着慌了,手足无措道:“小姐,这不是好事吗?”升官了,还升这么多,这难道不是好事。
好事?
音音觉得喉咙间几乎有血腥气上涌,被她狠狠咽下。
她松开了邸报,虚脱一样坐下来,额际有细密的汗渗出,两只手攥紧,指甲再次戳入掌心,她的声音无力极了:
“原来夏末他去北直隶,根本不是什么修缮旧典,而是——”
“礼亲王。”吐出这三个字,音音只觉全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光。
年下震惊朝野的礼亲王谋逆案,让盘踞北直隶的一代亲王轰然倒塌,目下俱已圈禁。从礼亲王府抄出的财物一车车往金陵运,极大充实了国库,要不然这次陛下要修通天塔天王殿也不会如此顺利。
只不知道,到底是抄了亲王有了钱陛下才生了修通天塔天王殿的念头,还是——陛下生了修通天塔天王殿的念头,才有了后头的抄家,乃至谋逆。
只一条,陛下是通过锦衣卫,而非三司,就已让整件事再说不清。
音音面色白得厉害。
“小姐,小姐!”橘墨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模样,整个人都慌了。
“没事,我没事。我只是想不通——橘墨,我真的想不通。”音音抓着橘墨,失焦的眸子好一会儿才重新看清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