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减退、语言障碍等症状,随着年龄增长愈来严重,但令席延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年前他无意发现外婆卧室里的抑郁药,才知外婆还有着抑郁躯体化的情况。
记忆中的外婆是坚韧的人。
她独自将席延拉扯长大,在鱼龙混杂的小地方,性子总要强盛,否则会遭人欺负。
但席延总记得,外婆是温柔的,小时候的院子种着好闻的岩桂花树,婆孙俩坐在下边乘凉,那时候听了很多外婆在前雇主家工作的事情。
雇主家有个美丽心善的小主人。
外婆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位女oga像外婆的第二个女儿,偏偏她遇上了不好的人,婚姻不幸,在几乎难产的情况下诞生了可怜的孩子。
席延有时会想。
外婆多年的抑郁或许是跟那位主人的遭遇有关。
所以——
当患着阿尔茨海默症的病患,身体深处又藏着多年抑郁的种子,哪怕有聘请的护工全天照料,也会有应接不暇的时候。
前阵子看着格外稳定的外婆,今早又冒出轻生念头,趁着陈侨不注意,走到楼梯间摔下去,好在抢救及时,没出现不可挽回的情况。
想到这些。
席延狭长的眸子,蒙着一层雾,寒风拂过他乌黑的额发,盯着屏幕,那上边已然是季先生发来的长文消息。
[线条]:把外婆带到南陵治疗会比在你家乡好很多。
[线条]: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那张卡里的钱是你的诚意,但当初走错房间也有我的问题,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线条]:你也不要因为我选择马上拒绝,袁彬是我朋友,是他的人脉能帮上你的忙,跟我关系不大。
[线条]:你考虑清楚了跟他说一声就好。
最后。
那边的家伙说自己明个儿还要上班,熬不了太晚,说完这些就消失了。
手机屏幕的光亮也逐渐暗下。
席延怔忡良久,人情是需要还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微妙且复杂,但季先生似乎并没有借此多言。
另一边。
沈季钰发完那些话,独自在露台吹风,冷静了会儿,转身回屋内,空荡别墅的桌台上,有着厚厚的一份关于席延的身世资料。
但他没看——
沈季钰只听说对方的外婆患病,多年来,席延边上学边拿奖学金,还要在忙碌的学业之余,挤出时间当家教兼职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