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亦道:“明府也有话叮嘱郎君,让郎君千万保重身体,不必担忧他。”
马臻听了,心中更加难受和愧疚。族叔是因为要帮衬他筑湖修提才调任会稽郡的,若族叔发生不测,他必当一生难安。
马臻回到府衙,碰到长史周兴,两人相视,均是摇头叹息不已。
周兴脸上还带着怒色,道:“西城也有疫病了。”
马臻惊讶:“那里不是张氏的族地?他们将有症状的百姓都赶得远远的,怎么会被传染了?”
周兴脸上流露出厌恶之色,解释道:“张氏二房的老母亲染了下利之疾,没有上报,反而藏在家中,伺候的奴婢都染了病。还有……”
周兴说着突然干呕起来,马臻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周兴摆摆手,缓过神来,忍着恶心道:“二房的郎君竟然尝其母的……其母的粪便……”
马臻听完呆愣一下,随即跟着周兴干呕,道:“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周兴自从听了这事,胃口全无,连水也喝不了。他郑重地对马臻道:“请千万告知明府,勿取此人为孝廉。此獠当诛!”
马臻刚想要点头,然而脑海中浮现族叔的病情,忍不住苦笑起来。
周兴安慰他道:“算算日子,朝廷派出的太医也快要到了。太医医术高超,定会手到病除。”马臻听了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周兴想起一个多月来见到的种种,忍不住愤懑悲哀起来。会稽郡的城中都设了隔离区,派遣大夫照看治疗,然而还面临着药材不足的问题。
世家大族不愿移出病人,又囤居药材粟米,致使二者价格居高不下。马太守病倒,他们并非主官,做事颇多掣肘。
而且马臻因为筑湖的事情与会稽郡的豪族势同水火,豪族中扯后腿不服管理的人比比皆是。
令马臻和周兴惊喜的是,天使比他们预计的还要早上十天到。
张太医与同僚迅速接手病人的治疗,针灸汤药食疗轮番而上。马臻走马上任,成为会稽郡的代太守,与光禄大夫一起让豪族转出病患,集中治疗。
马臻私下里与周兴感慨道:“会稽豪族怕是要恨死我了。”
修湖淹了人家祖坟,又逼迫豪族交出病人。若是治好病人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只怕马臻要落下怨恨。
周兴安慰他道:“明府做事无愧天地,何必怕这些乡野村夫?”
马臻叹息一声:“且不管这些,千秋百岁,自有公论。”
会稽郡笼罩着大疫,一片惨淡,然而雒阳的日子也不好过。
京师又旱了!
四五两月少雨,夏稼受灾
严重,减产已成定数。夏稼收割之后,老天爷仍然没有下雨,秋稼种不上,只能干等着。
刘隆心情郁郁,只觉得这东汉破破烂烂,南北都不安生,简直是无以自存。
邓绥接到会稽郡天使的奏报,灾情属实且极为严重,下旨免了郡国的租赋。
至于京师的干旱,邓绥忧心之余,又忍不住庆幸。只有京师旱灾严重,附近郡国皆影响不是很大。
晚上睡觉前,邓绥和陆离闲聊,苦笑道:“若当年没有灾祸发生,我竟然觉得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