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洱不敢抬头看他,可这副模样落在顾明昼眼底,却像是在心虚。
编了那么多可笑的谎话,估计只为了问出他的弱点罢。
这种招数他的确头一回见,不过对比起其他大邪来说,夙冥不过是演技最拙劣的那个。
顾明昼神色骤冷,将剑尖抵在了沈洱的心口,声音渐次染上一丝凝重杀意,他缓慢地淡声开口,
“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听到他的话,沈洱忍不住偷偷看向他,目光对视的刹那,他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沈洱紧咬着下唇,心头难受又憋闷。
“继续编,”顾明昼眯了眯眼,似是随时准备将剑推进他的心口,“我警告你,我耐心很有限。”
剑尖冰冷的温度隔着衣服清晰的传至心口,沈洱委屈地抬眼望向身前人冷漠却熟悉的脸,眼眶逐渐热烫起来。
他没有撒谎,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怎么可以总是欺负他?
坏人,真的坏透了。
看到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像是蕴着一潭春水的眼眸,顾明昼轻吸一口气,暗道一声惑人妖邪。
他稳住心神,仍然用冰冷的声线开口:“既然编不上来,那我就……”
“喜欢你。”
顾明昼怔愣了瞬。
一滴清澈的眼泪沿着脸侧划下,兔子委屈地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哽咽着小声重复,
“因为喜欢你,所以想救你。”
顾明昼错愕地立在原地,看着沈洱的眼泪点点滴滴像珠串似的掉落下来,竟然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生平第一次,被人哭着说喜欢。
*
顾明昼遇到过很多人说喜欢他,甚至大邪也不是没有过。
十八岁那年,他离家诛邪。
他斩灭的大邪不可计数,却在那年碰上了一只刚出世不久的大邪,当时顾明昼刚除掉它的母亲。
它还只是个嘬着手指的小婴儿,就失去了母亲。
那是他第一次对大邪心软。
因为顾明昼看到那婴儿,想起了家中的弟弟。
自他五岁那年,母亲诞下一个弟弟,生下弟弟当天便出血过多,危在旦夕。
那时顾明昼修为已经结丹,会掐算一些命理。
他在产房外苦等,痛苦之余想为母亲掐算是福是祸,却掐算出了母亲已有死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