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时间没有走路了,我几乎快忘了那是什么感受。
如果搬出去的话,没有侍女和下人再照顾我,总是麻烦他的话…就连走到门口都需要人的搀扶或者在身后推动轮椅…想起这个问题,我几乎被失落浸泡过头顶了。
“会好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身来,专注地看着我,“为什么我不能够照顾你呢?就像以前那样,梦光,这些是不会改变的。”
我发现他并不是仅仅是出于安慰我的目的而已。我被照顾得很好。
这样大家族出身的少爷其实一直很体谅我…虽然说出去让人感觉诧异或者是不可置信,但他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学得很认真。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实际上他并不是眼高手低的类型。
可能是因为没有机会吧…什么事情在他开口前就已经为他做好了,转换到日常中去,又是怎么样糟糕、需要适应的呢?这么想着,看到的却是他什么都有好好地去学的样子。
当院落的门牌钉上“禅院直哉”和“禅院梦光”的名字时,我苦恼地想起了问题,“那别人问起来…夫人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我该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是禅院家主什么的吧…?”
他撑着下颔,难得认真地思考,“嗯…是呢,这样重要的问题需要慎重地考虑。”
“怎,怎么要慎重,”我对着样严谨的措辞感到紧张。
“关乎到新生活的基调啊,”他这样道。
“就说我是企业家吧?”他微微偏头,俊美的面容上锐利的凤眸眼尾有着昳丽的弧度与色彩。
“那,那是什么……”我不太明白,赧然地问。
“嗯…就是要这样听起来很正经但是根本就不知道做什么的回答啊,”他轻快地笑起来,耳旁的耳铛在阳光下闪烁着旖旎耀眼的光,“你就是非常厉害的企业家夫人…什么的?”
我似懂非懂。
来到禅院家以外,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一方面是身体的原因,散步或者熟悉周边的环境都要小心翼翼地做好出行准备,一方面是社交方面。
我在禅院家的社交几乎是围绕着丈夫一个人展开的,当邻居递给我见面小饼干和下午茶邀请卡的时候,我甚至坐在轮椅上很恭谨地行了礼,让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回我比较好。
而我的闲暇时间…因为不需要做家务的关系,大部分时间都在花钱,或者做插花刺绣绘画这种事情,以至于当隔壁的邻居夫人邀请我参加当地主妇的活动的时候,除了整理和料理,我总是能够拿相关活动的第一,让周围的主妇都误以为我是非常厉害的世家出身,虽然说这么说也没错啦。
尽管、
很不习惯。
但是……
还是很开心。
当被周围人衷心夸奖的时候,被投来悲悯以外羡慕的目光的时候…苦恼地插花却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赞叹,不再死气沉沉地放在房间的角落,反而被夸奖是“艺术品”的时候,以往觉得枯燥而反复描摹的书法被放在展厅展览的时候……就像昏暗的房间里照射进来了亮光一般,不自主地就会感到快乐,露出柔软而欣喜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