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女将我的手交给祂,祂轻轻的将我的手我在手心,但又因为用力,手指在他掌中挤压,我感到有些疼痛。
但在场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一个生物察觉我的感受,我也恍惚地说服自己沉浸在这样美好的虚幻之中,好让这项仪式继续下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一片迷糊之后说出了“我愿意”的承诺,我甚至听不清神父用低沉的嗓音说了什么,但总归,是和所有婚礼一样的誓言罢了。
而后,祂将之前给我戴上的细戒指摘下,将另一枚镶嵌着剔透钻石的戒指缓缓地推进了我的指节之中。
我也效仿祂,茫然地将一枚样式相似但更低调普通的戒指戴上了祂的无名指。
最后,祂揽住我的腰,低下头将我面前一切的光明遮挡,柔软却冰凉的嘴唇覆盖上我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照相机拍摄时的喀嚓声,画面被定格在此时此刻,和之前那个仿佛只是粗暴地塞进我脑海的虚假记忆完全不同。
祂试图让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我与祂的结合。
记忆突然回龙,祂握了握我的手,让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后拿走祂手里的报纸放在一边,侧身坐到祂的腿上,环抱住祂的脖子。
祂显然感觉到我此时的虚情假意,但祂对此显然很是受用,不过,我并不认为祂这样就能轻易地满足,我猜祂或许觉得,我的那些虚情假意从本质上来说是真实的,只是因为我的恐惧,始终强迫自己留有一丝余地。
我也搞不清楚我对祂究竟怀着怎样的一种情感,如果能一直维持这样普通且平静的生活,而祂,也真的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那或许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嘴唇厮磨着祂的,像过去无数次我们做过的那样。不仅如此,姿势变换,我与祂面对面,祂的手扶着我,不知不觉之中,我们的身体就这么恰好地紧紧契合在一起。
我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记忆像是回到了曾在海面上的时刻,海上风大且波涛汹涌,船身会不停地随着海浪起伏,有时候甚至连躺着都不太平。
后来我上了岸,来到伦敦的时候,我仍然感觉我整个人都在不停地起伏,让我痛苦至极。
我本以为这段时光距离现在已经足够漫长,但现在,我又因为祂而回想起来。
隐约中,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瘦长却高大的轮廓,只是,当我还来不及深想的时候,祂突兀地起身,惹我不禁惊呼。
不过,到底还是我低估了祂的力量,太过看轻了祂。
此时的回忆相比之前的痛苦来说尤为快意酣畅,因为祂这艘大船实在太过牢靠,祂甚至直接将我举起来,就像举着一片羽毛,从这一头的客厅走到那一头的浴室,我只能闭上眼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直上云霄的震颤。
氤氲着热气的水流“哗哗——”的流淌进纯白的浴缸之中,祂弯下腰,竟然就这么抽离,将我放进灌了半缸水的浴缸之中,水平面因为我的陷入立刻上涌,且不停地晃动。
水流的温暖很快就包裹住了我,衣服黏在我的皮肤上,让我难受极了,也让我根本无暇去想更多的事情。
下一秒,祂交叉双手,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踏入浴缸里。水一下子满到溢出,坠向地面,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我抱着祂强健有力的肩膀,忍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祂好似突然表现得非常不满,把我都弄疼了,让我立刻从天堂坠落下来。
但即便如此,我却突然像是深深地着了魔,回想起我时常在梦魇中听到的、可怖的、不能用人类的喉舌发出的呢喃低语,又想起祂在驱逐我生下的那个小怪物的时候,说的那段森冷且充满诡异力量的话。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问道,“‘我爱你’,如果要用你们的语言,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