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伯归一句无心的质问,却令吴升必须慎重应对,这个问题不能轻忽,万一有人联想到他查验灵材和丹炉的举动上去呢?
“我观云丹师今日炼丹,便知他怕是炼不出什么好丹的。”吴升掰着指头算道:“其一,云丹师炼丹水平是有的,不合过于自负,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人,炼丹之际便难免轻忽,轻视对手,岂能全力以赴?”
墨游在凝神倾听,频频点头,岳中则干脆取出笔墨竹简,认真记录。
吴升续道:“其二,过于看重外物,违了炼丹本意,云丹师见了我这丹炉,心中甚喜,身为丹师,我能理解,但不合起了他念,我在认真验看云丹师的灵材和丹炉,由此揣摩他的手法,他却忙着定立约书,急于将我丹炉占为己有,炼丹之际难免分心!”
这一下,不禁墨游和岳中两个丹师点头,场上很多人都在点头,云济匆匆定立约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之前以为他稳操胜券,并未多想,此刻回想起来,果然正是败因。
吴升又道:“再者,炼丹之际,最重调气,不仅是炉中之气,更有外在之气,此气为天地正气、修行一口浩然之气。我秉浩然正气,尊重对手、尊重裁……太宰,又有墨、岳两位丹师立于我之身后,虽然并未助我炼丹,但行事大有侠义之风,胸中之气慷慨悲壮、浩然正大。云丹师受正气冲击,故此调理不顺,此为败因三也!”
顿了顿,吴升笑道:“有此三者,怎能不败?我纵然炼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灵丹,也必远胜于他。”
一席论丹之道说完,濮台之上尽皆肃然,吴升身后的岳中、墨游两位丹师挺起胸膛,脸上满是坚毅决然、眼中尽是慷慨激昂!
就在此时,云济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被伯归呵斥两句,方才止住笑声,指着吴升道:“我道是何等高妙的灵丹,原来是偷自我处,诸君莫要被这厮欺哄过去!”
伯归问:“云丹师何意?”
云济手中握着竹管丹瓶,掩饰不住的笑意:“这厮说得理直气壮,满嘴都是道理,听得云某也险些拜服,可申左徒、诸位国君、诸位大夫,适才我忍不住服用了一枚这厮炼制的乌参丸,诸位知道如何了么?这瓶乌参丸,却是云某所炼,这厮不知在哪个坊市中买了我的乌参丸,拿出来冒作自己的,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元司马脸色一沉,警告道:“云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要知道,这是在诸国会盟的场合,如果吴升盗用他的灵丹被确证,庸国将会蒙受巨大的羞耻,今后在诸国之间都抬不起头来,真可说得上是“国将不国”了。
云济道:“元司马,如此大事,云某岂敢妄言?我身上便有一瓶乌参丸,是我前几日所炼,正为今年茅贡而备,元司马、诸位皆可服用一试,看看两瓶乌参丸有何不同?”
丹药立刻分发给诸位重臣,包括申斗克,当然,也给了几位试服灵丹的修士,服用结果很快就反馈了出来,刀白凤送呈的这瓶灵丹,和云济怀中取出来的这瓶乌参丸,嗅起来气味极似,服用后在经脉和气海中的感受基本相同,对真元的补益效果相差无几!
反馈结果出来后,没人认为是云济盗用了吴升的丹,所有人都认为,是吴升盗用了云济的丹,这就是有名和无名、先来和后到的区别。
刀白凤此刻大悔,早知道就不取出来了。他倒不怀疑吴升是否能炼出好丹,他猜测也许这是当初自己求购乌参丸的时候,吴升忙不过来,所以去坊市买了交给自己的。
在刀白凤歉意的目光中,吴升不慌不忙:“兴许这两瓶乌参丸很相似,但为何就一定是同一人所炼制的?丹丸上写着炼制者么?或者有什么独门标识?”
墨游和岳中都在吴升身后小声表态:“先生放心,我等一定为先生佐证,云济手中那瓶乌参丸,确实是由先生所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