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缓慢转过身,目光懒懒落在下首。
他声音轻轻,亦如园中柳拂春风。
“那若是朕不能,众爱卿岂不是要另立新帝?”
御书房安静无声,众臣双目震惊,而后是此起彼伏的哭声及哀嚎。
跪着往前挪去,追随沈砚的身影。
“——陛下、陛下正值壮年!”
“陛下,储君乃是国之重事,万万不可……”
沈砚面不改色,只笑:“怎么,还要朕亲自唤太医来……”
他弯唇,冷笑两三声。
倏然觉得无趣,拂袖走出御书房。日光浅浅,落在沈砚脚边。
小太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扬手命人传步辇来。
沈砚头也不回:“去明枝宫。”
岳栩走在身侧,闻得这话,忽而摆手屏退宫人。
“陛下,皇后娘娘先前出宫了。”
沈砚脚步一顿,侧目凝眸:“……出宫了?”
岳栩颔首:“是,说是想去善缘堂。”
岳栩小心翼翼抬眸,觑着沈砚脸色,斟酌片刻,终还是低头道。
“陛下,贺大人今日也去了善缘堂。”
乌金西坠,日薄西山。
申时一刻,宋令
枝不曾回宫。
申时三刻,宋令枝不曾回宫。
戌时……
宋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宋老夫人搬回江南后,留在京中的府邸一直有人洒扫,宋令枝偶尔也会回来瞧瞧。
白芷同秋雁垂手侍立在廊檐下,遥遥望着倚在栏杆软席上的宋令枝,一人愁苦满面,忧心忡忡。
秋雁心中着急,偷偷拽了拽白芷的衣袂往后站,她压低声音。
“白芷姐姐,娘娘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还说想去善缘堂,怎么忽然又不想去了?”
白芷双眉紧皱:“我也不知,娘娘醒来后就这样了,她什么都不说,我也猜不着。”
秋雁小心试探:“会不会是……同陛下吵嘴了?”
先前宋令枝同沈砚吵嘴,也会出宫,只那时,宋令枝多是去明府寻云黎,并不似这般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