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传来周彤的哭声,何嘉泽站在原地没动,暗暗握紧了拳。
夕阳落幕,城市入夜。
今晚的澳区比平时更加熙攘,车子才驶入西湾大桥就堵的水泄不通,一条直路上全是红色尾灯。
车内寂静,孟行之闭目养神,凝注在他面上的视线却从上车之后就始终没有挪开,让人难以忽视。
他掀开眼帘,视线落回到沈晗黛面上,刚要启唇,就看见她湿红的眼。
狐狸眼里水汽氤氲,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格外的我见犹怜。
而她就是一直用这样的神态,不知道看了孟行之多久。
沈晗黛极快的擦掉自己眼角要落的泪,真诚的说:“uncle,对不起。”
孟行之缓声问:“你又是在为什么事道歉?”
沈晗黛不自觉垂低颈子,“为我给你添的麻烦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需要惊动uncle出面,让周家的人来赔礼道歉。”
孟行之见她一副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的模样,像只低落的小狐狸,“你的道歉只为这一件事?”
沈晗黛抬起头,迷惑的看向他,“还有别的吗?”
孟行之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眸,指节轻点座椅扶手,“再想想。”
沈晗黛认真的想了足有半分钟,她除了在晚宴上让他丢脸和今天让周家赔礼给他添麻烦外,好像真的没做过其他了。
她摇摇头,“真的没有了。”
女孩满脸都写着无辜,丝毫不记得昨夜她趴在男人腿上做的那件胆大包天的事。
孟行之敛了敛眸,许是车内光线不足,男人棕绿色的浅瞳在此刻看上去,眸色竟有些发沉。
他露出这样的神态,莫名让沈晗黛觉得有些冷。
她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裙子,“如果我哪里没做好让uncle生气了,我先跟uncle道个歉,不要和我计较。”
认错装乖是她信手拈来的把戏。
孟行之无声看着,没答话。
听见她又继续说:“但是我真的很感谢uncle今天能帮我,让周彤向我道歉。”
沈晗黛说到这里,眼泪情不自禁再次涌上眼眶。
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曾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娇气金贵,谁也不能碰她。
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沈晗黛生活里的保护伞就被一同拔除。
沈家人把她当做还名逐利的物件,没人再疼她,没人护她,即便在外面遇到了难处和坎坷,她也只有自己抹着泪把那些酸楚往肚子里咽。
即便周彤这件事对她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她也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让自己忍下去。
被欺负了就欺负了,反正这么多年,她也早就学会了忍让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