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便阳奉阴违,装样子走了一遭后,便回去跟丁佩说解决干净了。
丁佩当时也是年轻,竟然也信了,此后也没再想过这事儿。
如今陆家将她的丑事抖落出来,丁佩才想起了前尘,忙不迭将兄长找来,询问他当初是如何办事的。
那丁家兄长还不认账,死撑着说了几句后,立刻被苏鸿蒙听出了破绽,接连追问下,这才知道他当年私吞了那几两银子的事情。
这下子,丁佩气得浑身乱颤,痛哭不止。而苏鸿蒙更是踹碎了桌子后,追打这不成事的市井无赖!
苏大爷现如今初入榷易院,刚跟陆老爷平起平坐,还没来得及扬眉吐气,就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以后看见陆老爷的时候,苏鸿蒙也会心里发堵,有底裤不剩的心虚感。
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事儿坏在了大舅子的身上,那日若不是丁佩最后阻拦,好悬打出个人命官司来。
至于丁佩,她这些年正室做得风生水起,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了。现在突然被人揭了老底,也是方寸大乱。
知道是哥哥闯下的祸事后,她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了一场,却还得派哥哥回蜀地打探一下,看看风声是怎么走漏了,再想法子收买了那稳婆,堵住她的嘴。
不过落云不担心舅舅做事留下什么痕迹。
他在江湖朋友众多,那位同袍听了舅舅讲述外甥女的际遇也义愤填膺,答应守口如瓶,最妙的是,这位同袍已经高升调任千里之外的燕州去了,就算丁佩想查也寻不到人。
等丁佩听闻自己的贱籍名册子被人扯走了,而稳婆又曾经做证词画押的话,大约又要惶惶不可终日,琢磨着自己的把柄到底落入谁的手中了。
就像落云预料的那般,不过十多天的功夫,苏府家里家外都乱成一锅粥。除了安抚哭闹不已的女儿彩笺,派兄长去蜀地打听消息外,丁佩还要受着夫君的言语冷落。
苏鸿蒙虽然偏爱这小十岁的娇妻,但那也是在她八面玲珑,温柔小意,锦上添花的基础上。
他从来也没想到,年轻时本以为无人知晓的荒唐,竟然这般毫无遮掩地显露人前。
虽然丁佩当年并未卖身给旁人,可他总不能挨个跟人解释,他的娇妻当年落难被及时救下,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啊!
恼羞成怒下,苏大爷便一股脑地埋怨丁佩拖拽了他的后腿——当年他本是要纳丁氏为妾的。可她一味哭闹,坚决不做小。
自己那时也是年轻不懂事,压根没想过自己日后会高升一步,就这么耳根子发软,将个出身不洁的女子扶正。
如今,落得被陆老爷奚落得没法反驳的下场,连累得儿女姻缘受挫。
若陆老爷肯守口如瓶还好,不然这风声一旦走漏出去,丁氏生的三个孩子也要名声尽毁了!
苏鸿蒙如今再回想当年丁佩与他私下生情的种种甜蜜,全成了悔不当初的一步错,步步错。
想到这,苏鸿蒙自然也是找茬生闷气,发一发邪火,严令丁佩这些日子守在家里,不可再出去招摇。
丁佩也是能忍,一味小意奉承,指望着苏鸿蒙早些过劲儿。
受此打击,苏大爷的官瘾大减,短了去榷易院的次数,反而总往码头跑,查看香料进货的情况,不甚愿意回家。
苏落云算准了时间,带着大大的食盒,踩着午饭时候,去河埠码头给苏鸿蒙送饭。
她知道父亲的口味,这些饭菜也是去了高价食肆请掌厨订做的。
苏鸿蒙不想回去看丁氏哀怨讨好的脸。见大女儿刻意讨好送餐,虽然也不爱跟大女儿说话,却也冷脸吃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