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以前从来不关心国事,可是自从嫁入世子府以来,了解得比以往多了许多,也愈加觉得大魏有些皇嗣的短视自私超乎想象。
一旦了解,不免让人堪忧,如千斤重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韩临风也跟着沉默了一会,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问起他离开后府宅里的事情,可有什么人事变动。
落云听了,疑心他是想问红云姑娘,又抹不开脸开口。
于是她便善解人意,主动道:“前些日子,倒是有位红云姑娘前来投奔,不过大约是世子意外,惹得姑娘太过伤心,怕触景伤情,便离了京城……世子若是想要找回他,不妨派人快马去寻……大约也没走太远。”
韩临风后来也是又审了门房,这才知道昨日落云寻他问话的事情。
看来昨夜那冷屁股挂了冰霜,也是有原因的。韩临风被那缺心眼的门房也是气着了,挥手叫来管事,让他重新调个机灵的人守在门房当差。别的不说,最起码那对耳朵别聋,也别他娘的乱传话。
他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听到落云如此不痛不痒的回答。
米饭再香甜,也有些让人吃不下了。她虽然关心着他,却似乎仅止于对恩人的关心回报,连青楼女子寻上门来……她都不见吃醋。
韩临风虽然知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也愿意等着她对自己有情,可是落云这种正室贤妻,劝着自己追赶爱妾的劲头也实在气人。
他慢慢放下了筷子,语调平板道:“找她回来干什么?”
虽然韩临风的语调温和,可是苏落云却听出了些不妥,很显然,他还在气红云的事儿。
可是那位红云姑娘也是太不争气,还没等确定死讯,居然提前拎着行李跑了,实在让落云这个一心为夫君谋求幸福的正头夫人有些打脸。
看来在选侍妾稂莠问题上,她还真是瞎子般两眼一抹黑。
于是她也放下了碗筷,低声道:“是我没有留住红云姑娘,世子若是有气,就尽管说出来……”
韩临风依旧拉着长音道:“你是说,我会被个青楼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还要冲你大发邪气?”
韩临风心里也是憋屈,有心说那椅子是以为落云走了才踹的,可若这么说,自己活像是翻。。。
像是翻着肚皮讨要女主子爱抚的猫儿。
若这冷屁股不接这话,自己岂不是翻着肚子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苏落云白玉一般的面颊突然微微涨红,突然腾得站起身来,似乎要走的样子。
韩临风一把拉住了她的腕子:“你要干嘛去?”
苏落云瞪着眼睛,尽量平静道:“世子抹不开脸,我去将人追回来好了。也是,一边弹琴,一边翻腕子唱着《乐鸳鸯》的花魁不好找!难怪世子心里一百个舍不得!”
看冷屁股生气了,韩临风倒是变软了语调,挑眉问:“你怎知她会唱乐鸳鸯?”
落云清冷道:“不光《乐鸳鸯》,还有《媚狐笑》,为了展示她能固宠,红云姑娘差点就掀开被窝给我演练真本事了……世子爷,有些话原也不该我说,而是由你以后的正头夫人说更合适些。您虽然不是荒唐之人,但是勾栏里养成的习惯渐成,一时积习难改。可是你将来若打算成就一番家业,当知娶妻当娶贤,如若不然,我父亲的糟烂家事就是前车之鉴!”
话说到这,她也该点到为止了。至于世子能不能听进去,那也是他的事情。她只管将人追回来,省得他总是跟她阴阳怪气。
看见苏落云拿出了她骂不争气的爹爹的彪悍劲儿,韩临风反而大笑了起来。
他抱着落云的纤腰,跟哄孩子一样的微微摇晃:“阿云莫气,红云姑娘被窝里的真本事,我也未曾领教!要不等哪日你心情好了,容得我与你这朵白云切磋切磋?”
苏落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着说着动了真气,竟然跟这个城府甚深的男人说起这些个。可是……他说他没领教过红云姑娘的本事,是何意思?
韩临风轻笑道:“当时方二一直找你晦气,我若不弄个挡箭牌,只怕你要被那方二堵在街角。那个女张飞,有什么做不出的?说起来,我成日带着花魁游街,哪有功夫听她唱曲?倒是便宜了你,平白享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