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夫人不敢招惹女儿了,自是哭着跟女儿赔了不是。她如今也是被陛下赐婚,就算顾念全族的名声,也要学会释然放下。
可是方锦书如何能放下?若不是母亲横加阻挠,此时被韩临风专宠的世子妃,明明就该是她方锦书!
因为有了这种执念,方二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也愈加痛恨捡了她漏的瞎女人!
上次,这个苏落云跑得快,只撇下了她的小姑子忍受奚落。
待看今日,这个苏落云又要如何躲她?
心里想着,她坦然坐在了姑嫂二人身旁的时候,眼睛还在斜瞪着苏落云。
韩瑶现在看这位新婚的瑞王妃,觉得心肝都在发颤。上次,她仪态全失,落荒而逃正是拜这女煞所赐。
而今日这个瑞王妃看起来又是来者不善的意思,一会不知怎么让人下不来台。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韩瑶打算先装肚子疼,跟嫂子早点离开峻国公府就是了。
可是方锦书却抢先一步,轻蔑笑道:“我一直有心与北镇世子妃坐下好好聊一聊,可是世子妃每次见我,似乎都要闹肚疼,不知你们姑嫂今日的身子可安好啊?”
得,她这么一说,倒是将“尿遁”的伎俩给先封住了。
上次苏落云走得无声无息,自然无妨。
这次厅堂里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若是苏落云和韩瑶再一次以身子不适为借口,就要被众人识破,彻底丢了脸面。
苏落云若是自己,丢脸也无所谓。可是韩瑶此时身在未来婆家。
若是她跟峻国公府的婚约不解,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若是脸面尽失,如何自处?
想到这,苏落云无声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是闲适笑道:“先恭祝瑞王妃新婚大喜,可惜您与瑞王成婚时,世子恰逢彦县遇险,未能及时道贺,还请见谅。”
方锦书冷笑一下,意有所指道:“瑞王乃陛下九子,天生贵重,瑞王府也不是什么猫狗卑贱之人能随便进的。怎么?你觉得凭着几分姿色狐媚嫁了皇亲,就可以一步登天,与我等世家贵女平起平坐了?”
满京城里,能这么当面揭人老底,直接下脸子的也只有方锦书了。
方家在大魏几个世家里算是根基厚重,长盛不衰的大家。
当年扶持皇叔公韩勖上位功不可没。这也让从小教养的方锦书说一不二,性子愈加跋扈。
别说一个出身卑微的野路子世子妃,就是宫里寻常些的公主惹到了她,也得避让三分。
她突然开口发难,自然满堂安静,有些心善的夫人也是暗自摇头,替那可怜的盲女捏了一把冷汗。
韩瑶窘迫得都抬不起头了,可是苏落云听了却微笑点头道:“瑞王妃所言极是,尊贵自是上天恩赏,个人的福报造化不同。我以前都不懂这些,还以为陛下恩赏赐婚,我也算是入了皇室宗亲的族谱,是皇室韩家的媳妇。陛下最近大兴恩科,提携了那么多的平民子弟。于是我又以为这普天之下,人之尊贵原来也可凭着自己的本事,为国为民尽忠得来。可听了您之言,才知若是祖辈务农经商,就算品行端正,在您这样的尊贵之人的面前也抬不起头。若是瑞王妃觉得我这等女子不配入韩室皇家,还请您劳劳神,得空去陛下那里请命,让陛下收回当初赐婚的圣旨。”
她说话语调平稳,嘴角微微含笑,犹如细细涓流,虽则不似方锦书说话那般狂风恶浪,可是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她不怕言语得罪这方锦书,反正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方锦书对自己的仇恨。
所谓湿身不怕再淋雨,如此场合,只能先将陛下的礼贤下士先立起来,挡挡煞气。
不过她这番言语,明显是将方二的攻击之词无限放大,引到了目无陛下的关卡上来。
苏落云就算出身再不堪,也是陛下当初钦赐的婚约。方锦书若觉得她不配入韩家族谱,大可以去请陛下收回成命。
至于方锦书嘲讽她出身卑微,便是看不起所有出身寒门的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