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奇道:“咦?我们亚当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龙的想法了?”
亚当拖住梅菲斯特的手臂摇晃,道:“哎呀!想个办法嘛!你这个样子飞出去,很丢脸的哦!”
梅菲斯特摇头失笑,道:“什么和什么!”却终拗不过亚当,凝神思索片刻,道,“纯化毒素需要时间,在那之前,翅膀完全恢复纯白是不可能了。或者我可以再吸纳一些元素能量,将翅膀转成深色,使这两块色斑不那么明显。”
“嗯,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弄得好看些就是啦!”亚当笑嘻嘻道。
※※※
这时宴厅里大多数龙都在谈论亚当和梅菲斯特。亚当灭去灯火、放出彩色光球的奇异功夫,梅菲斯特迅捷得眼力不及的速度等等,都是热烈讨论的话题。青舆图候仍是满场飞舞,这里笑一笑,那里插句嘴,很快就把龙们的注意力从刚才的冲突中受伤的两个翼龙身上扯开,恢复了宴会轻松欢快的气氛。
雪叶岩靠墙站着,默默地啜着那杯今生无愁。在他侧前方不太远的地方,申邑琛与文书省的一个大臣谈笑甚欢,似乎是扯什么新式彩灯的事情——大概是后天萌祭灯会的事。
雪叶岩一向懒得理会这类热闹的庆典。他相信,申邑琛对这些事也未见得比他更有兴趣。不过,至少申邑琛能够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与文书省的大臣聊得兴致勃勃,这一点,雪叶岩想不佩服都不行。
雪叶岩就提不起任何与周围龙谈话的意愿。他在这个宴会上已经呆了半个多时辰了。真是无聊啊!若不是在挂念着梅菲斯特的伤情,雪叶岩早告辞回府去了。这种交际应酬,当真不是他能干的活儿……
忽有所觉地,雪叶岩转头望去。雅伦正端着杯酒冲他过来,距离已只有五、六米。与雪叶岩目光相接,政务大臣脸上浮现他固有的傲慢笑容,招呼道:“雪叶岩阁下!”
雪叶岩稍稍欠了下身,回应:“雅伦公爵!”
“早听说伊甸园亚当先生的武功十分特别,今日一见,果然不可思议之至。这样的奇士,雪叶岩和他的相识相交,一定有着曲折动人的故事吧!”雅伦脸上带着感兴趣的神情,语气中满是长辈的关爱,只有眼睛深处,才流露出一抹研判之色。
雪叶岩心中冷哼,脸上皮笑肉不笑地淡淡应答:“那时我刚给小龙筑完基从红殿出来,感应到广场上他的能量波动大异常龙,而且他看我小龙的神情也很怪,便跟下去想弄明白他的来历。他不肯坦白说出,就动上了手——当时说好如果他能接下雪叶七击而不伤,我就置酒赔罪,且再不问他的来历……”
这算是实情,虽说雅伦大概不会想到雪叶岩所指亚当看他的小龙“神情很怪”,并不是亚当表现得怎样垂涎波赛冬,而是根本不被小龙的美貌所惑。这些事情不是什么秘密,雅伦大概也从其他渠道得到些风声,雪叶岩本就没打算瞒谁。而且,这番话说出来,别的龙再想从雪叶岩这里探问亚当的来历也没了借口,少去许多麻烦。
雅伦若有所思,口里“哦”了一声,道:“这位亚当先生,从外表可真看不出如此厉害!那次雪叶岩与他动手,他就是用那奇异的光带似的武器吗?”
雪叶岩道:“那次他没用武器。我一直以为他是不用任何兵器的。”
雅伦笑道:“呵,那就难怪了!竟能徒手接下雪叶七击,也不怪雪叶岩为之倾心。听说你的小龙波赛冬也很喜欢他呢。”雪叶岩心中微怒,默然不语。雅伦看他没有反驳,不肯太失风度,打了几个哈哈,把话题扯了开去。
凌飞挟着风声扑向精舍时,俞骊正无奈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那可望不可及的精舍发呆。老医师满怀兴趣地端详着园子里的一草一木,意图分析出面前这阵法的奥秘。翼龙的突然出现,着实把老医师吓了一大跳:翼龙团和伊甸园那个翼龙之间,真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俞骊虽也吃惊,但他认识凌飞,也多少知道一点儿那翼龙对梅菲斯特的感情,倒不信凌飞会来落井下石,反而被凌飞的举动触动机灵,猛一拍大腿,叫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的意思是地上设了阵法,空中却没有。这样二十几米的短短距离,为什么早没有想到御气飞进去。
不过,仅仅半分钟后俞骊就又转念,庆幸自己先前没有想到要御气接近了。夜空中凌飞的身形离着精舍房顶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仿佛突然被哪个看不见的敌手狠揍了一拳般,硬生生向后弹了出去。翼龙痛叫一声,双手覆面,双翼急速扑拍,勉勉强强找回平衡,歪歪斜斜地在不远处一棵花树上降落。
老医师极没形象的张大了嘴巴。老头儿对奇门阵法颇有研究,看了这半天,自以为看出了些眉目,初步判定这是个简化的迷踪阵。然而迷踪阵绝对挡不住空中的进袭(完全的迷踪阵多用于两军对垒,动辙占地数里乃至十余里,很少有龙可以御气那么远,因此防空能力不高),翼龙攻击正是攻破迷踪阵的正统方法,怎么这个翼龙会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摔出来!
虽然对阵法研究的自信心大受打击,老医师倒还没忘记自己的本职——疗伤治病。听到翼龙那痛楚的呻吟,老头儿揉一揉僵硬的下颔,冲着树上招呼:“这位阁下有没有伤到了哪里?我来给你诊治一下如何?”
回应他的是坏脾气的低吼:“滚!”
俞骊赶紧站起来,比手势拦着被骂得呆住的老医师,用手语说明凌飞的身份,并且“说”道:“他在追求梅菲斯特先生,好象不太顺利。但是应不会要对梅菲斯特不利,我们现在不要去惹他!”
老医师摸摸鼻子不再出声。虽然没几个龙知道翼龙的感情生活会是怎样,但是追求某龙遇到挫折时的心情,老头活了六百多年,自然还是明白的。
被凌飞这么一闹,精舍里面也有了动静。只见房门一开,先是一个头颅大小、淡黄色泽的光球飘飘****地出来,光球后面是一个穿着雅致米色袍服的贵族。这个龙有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