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不远处有人蹲地上,行李摆了一地,臂弯里躺着个满脸通红的昏迷小朋友,那人手摸在小孩额头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钱包里随手抽出两张纸币塞给夏油杰,语速飞快:
“夏油君,去药店买退烧贴,能多快就多快。拜托你了!”
说完往前跑去,一摸孩子额头滚烫,立刻冲到马路旁拦的士,回头命令蹲地上的人:“他得去医院,收拾好东西上来——还愣着干什么,想让他死吗?夏油君,这边!”
她几乎是强拉硬拽地把那个抱小孩的男人和他的行李箱一起强行塞进车,上车后又马不停蹄地先和司机报了儿童医院地址,接过小伙伴递来的退烧贴给小朋友用上,摸摸孩子衣服,发现全是汗,看了看孩子全是红血丝的眼和浮肿布满牙印的舌,没忍住骂了起来:
“你怎么照顾的,都高烧了还给他穿这么多,衣服湿透了也不换,就这么在室外吹冷风,孩子发烧了你脑子也进水了,不懂还不知道去医院吗——儿童医疗证呢?”
男人看她一眼,把裤兜和夹克外套的兜全都翻了出来,然后慢吞吞取出钱包,给她看里面空空如也的夹层,依旧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还笑了笑,嘴角疤扯动,狼一样绿眼睛缓慢扫过她这个人,那张英俊的脸此刻看起来格外令人厌恶。
香织:“……”
夏油杰见她眉毛高高扬起,金眸极冷,总是带着笑意的嘴角往下一沉,明显是要发火的前兆,立刻伸手按住她:“香织,看病要紧。”
香织深吸口气,懒得再和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多说一句话。
要不是看这孩子长得和他确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就报警说这里有人贩子了!
因为知道这人不靠谱,香织接下来几乎包办了全程,但登记的时候还是需要身份证明和医疗保险,男人终于慢吞吞拿出住民证和健康保险证。
香织原本还想催促他快点,看到姓名就沉默了:
禅院。这个男人名字叫禅院甚尔。而且健康保险已经断缴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保险断缴,又没有申请儿童医疗证和补贴,名叫禅院惠的孩子并不能像她的弟弟悠仁那样免费看病,必须自己全缴。
“交钱。”她把清单交给男人,有预感接下来对方可能会说没钱。
“我没钱。”男人果然这样说。
香织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自掏腰包先把费用交了,在孩子打点滴的时候找到前台,问了怎么申请儿童医疗证和补贴,要了张便条写下来,核对过后把药和清单全部交给甚尔,没什么情绪地说:
“找个时间去办了。你需要尽快结束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孩子受不了。”
说完转身就走。
“钱我之后还你。”男人突然说。
“不用了。”香织头也不回离开。
“生气了?”夏油杰跟上来,回头看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盒鱼丸,叼着牙签坐在正输液的儿子旁,翘起二郎腿一口一个的男人,“他看样子是真的不会照顾小孩。就这么走了?”
香织看他一眼:“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夏油杰:“会留下来,等那孩子情况稳定了再走,顺便修理一下不会当爹的人?”
香织:“我精力有限,麻烦的家伙有你一个就够了。别看了,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一辈子。
少年呼吸一顿,看到女孩半埋在自己围巾里的下巴,小巧精致,被藏蓝色的羊绒面料衬得极白,耳钉开始发烫。
“谁麻烦了。又说让人误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