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候,应该是月安心理最糟糕的一段时间。”
简言提起那段日子还有些胆战心惊,仿若在昨日,不堪回首:
“他三餐不准时,连觉也睡不着,一米七多的人,甚至还不到九十斤,瘦的皮包骨一样,看着都吓人。”
江若绥闻言,喉结微动,许久,他才出声,嗓音发颤:
“继续。”
“后来,请了好几个心理医生来,其中一个建议月安既然这么舍不得自己的丈夫,可以给你设一个灵堂。”
“这个建议不知道怎么就让月安活起来了。他从无知无觉、失魂落魄的会行走空壳变成了有目标的人。他开始进食、吃药,每天醒来的任务就是布置你的灵堂。”
“包括香烛香案摆放的设计、桌子的款式和相框的大小,甚至是菊花的品种,都是月安精心挑选的。”
“在灵堂建成的那一天,是月安在你的‘死讯’传出来半年后,他第一次没吃安眠药的情况下,还能睡足六个小时。”
“您会觉得很奇怪吧。”简言笑了笑:
“正常人怎么会把布置灵堂当做人生的目标那样去执行?甚至还经常睡在哪里?”
“可是我明白他,明白他的认真和痴傻他是真的把您,当做他人生和精神的所有支柱。”
或许在正常人看来,睡在灵堂是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的行为。
可是只要灵堂还在,江若绥的照片还在,云月安的精神支柱就还在。
只要看着江若绥的照片,云月安就能告诉自己,江若绥还陪在自己身边,他还没有走远,他才能靠着那一点点幻想出来的幻觉,来维持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
他像是走在悬崖的钢索之上,而江若绥,就是那唯一一根平衡木。
可是有一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照片不见了——他费尽心血,为江若绥搭建起来的灵堂也消失了。
那种信仰崩塌的感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体会到。
那个地方是伴随着他渡过许许多多慢慢不眠夜的地方,像是暴雨中的避风港,冰天雪地中的木屋暖炉。
那处地方被销毁了,从此云月安在这个天地之间,便茫茫然失去了可以容身、栖息的地方。
江若绥一心想让云月安变的正常,想让他想正常人一样开心快乐地活着,不再因为那些执念让自己受伤,可他不明白——
云月安想要的,不是变的“正常”,他想要的,而是江若绥。
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江若绥。
或许在得知江若绥“死去”的那一刻,云月安的心也跟着死了,他的满腔爱意和执念都没有可以存放的地方,获得犹如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无所顾忌,才会成为正常人眼中的“疯子”,精神病。
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太喜欢一个人而已。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堵车之后,江若绥和简言终于到了墓园。
墓园边有卖花的小店,可惜谁也没有心情购买,江若绥带着简言,直奔“自己”的墓地。
墓地很大,显然是斥了巨资购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