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听话在他耳边过,他如今听得麻木,竟然一点波澜都生不起来。
他对她早已死心,知道她没有心,便越是听她恭维自己,越是觉得烦闷……江鹭打断她的好听话,道:“你想从乔世安那里知道什么?”
姜循不再斜倚,坐了起来。
她也是世家教养
出来的贵女,此时坐于屏风前,典雅之姿,如同古画上的仕女图。
她知道江鹭对自己提防太多,自己若是多多隐瞒,他抱着猜忌之心,这场合作恐怕不会愉快。
她必须给出一些实话,必须博得江鹭的好感。
而她实在太懂如何博江鹭好感了——
姜循说:“你知道乔世安为何入牢吗?告诉你说他在哪里的人,是不是说乔世安贪墨太多,才进了牢?那都是笑话——他只是一个吏员,贪墨再多,能高过那些真正大官吗?何况,大魏律法,从未有因贪墨而处死的道理。他纵是贪墨,也应该被判流放,而不是被悄悄关在天牢中,不让任何人知道。”
江鹭:“我打听了一些消息。乔世安在贪墨过程中,似乎害了他人性命。他身上本就有案底,死罪也是正常的。”
姜循垂下眼:“为了家人而手刃仇敌,这算死罪?中途不小心多杀旁人,反正我也要弄死他了。”
江鹭被她的歪理滞住,他目光顿锐:“……你所住府邸的原主人,因欺凌乔世安家人而被乔世安状告,被判流放。你这么说,似乎是告诉我,那家被流放的人在途中,就被乔世安杀了?”
姜循讶然:“原来你不知道啊?”
她茫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来查什么?我是不是不应该和笨蛋联手?”
江鹭警告:“姜循,别太过分!”
姜循轻轻一声笑,隔着屏风,如一根纤软羽毛,在江鹭心头轻轻一撩,又快速收回。
她果然在逗他,逗弄一句后,不管江鹭如何敛神静气,姜循兀自说了下去:
“乔世安真正得罪的,是诸多高官。他身在户部,触及了不少账簿,在收账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纠葛。那些官员和豪强勾结,圈地、买地,收田盖房……乔世安确实有些本事,户部多少人待过那个位置,都没发现的问题,被他发现了。但这个问题涉及的官员太多官位太高,他如果不知变通,便必须死。”
江鹭突然道:“孔益。”
姜循挑了下眉。
她听到江鹭说:“去年秋冬,孔家所犯之案,就是被当替罪羊,推出来的,对么?
“你杀了孔益,却无人过问,甚至没一个人找你问疑点……这便说明,孔家之罪,是被你口中那些高官一起定罪的。孔家没了,所有人才安全。我原以为你是为太子办事,原来背后有这么些纠纷。”
“啪啪。”
清脆两声鼓掌,来自屏风后的姜循。
姜循起身,朝屏风走来,靠在屏风木栏上,一边拍掌,一边嘲弄般地夸奖江鹭:“恭喜阿鹭,朝东京的浊水走得更近一步,更容易把自己淹死了。”
江鹭蹙眉。
他淡声:“你好好说话,坐回去。”
姜循偏不坐回去,她心中有鬼,却也有自己的目的。她倚着屏风,任由自己纤影投映,不信江鹭一点心不动。
姜循慢吞吞:“现在好了,有阿鹭相助,我有法子把那些高官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