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静静地趴在桌上,望着段枫。
段枫低头看他,嬉笑:“小二郎,你这是醉了,还是没有醉?哎,我总是看不清……通常来说,醉鬼不可能眼睛这样清明。但你又一向如此……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有没有吃醉?”
江鹭怔怔然,片刻后,他哑声回答:“我不知道。”
他接过桌上的酒,又默默饮了。
段枫观察他,笑叹:“……看来是醉了。
”
江鹭依然不言语。
有人便是这样,吃醉酒也分外安静,思路清晰,言行如一,不耍酒疯不肯荒唐,与寻常时候没太多区别。这样的人没什么意思,但若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便应珍惜十分。
段枫为江鹭倒酒,轻声:“你为什么喝酒喝成这样?”
江鹭偏头想了一会儿,睫毛颤了颤。他默不作声,接过新盏便饮。
段枫引着他说话:“如此良辰嘉日,姜循大美人又在距离不远的大相国寺。你怎么不找她玩儿呢?你一个人吃酒,哪有美人陪着你有趣?”
江鹭怔一怔,看向段枫。
段枫重复:“没错,我说的是‘姜循’。不要告诉我,你不想见她。”
江鹭半晌道:“……我确实不想见。”
段枫稀奇:“为什么?你那日特意跑去救人,你冒着被太子认出来的危险去和她在一起……你现在却说,你不想见她?”
江鹭垂下眼。
浓长的睫毛遮住他眼睑,秀美郎君的神色一丝一毫看不清晰。
江鹭又吃了一盏酒,才冷声道:“我打扰了人家,怎么办?”
段枫:“……何谓‘打扰’?”
江鹭淡声:“若是撞见叶白和她在一起,我怎么办?我想杀了叶白,她拦着我不肯,怎么办?”
段枫:“……”
说起“叶白”,段枫便不知怎么进行下去。段枫一时沉默,然而江鹭却好像开了话匣子,扭过脸,语气颇为愤懑:“即便不是叶白,若是撞上太子,我又该怎么办?”
江鹭将瓷盏摔在桌上。
江鹭语气森寒:“再遇到张寂李寂赵钱孙李阿猫阿狗……我怎么办?”
段枫:“……”
段枫低声:“……二郎,你是真的再一次心动了,对不对?”
江鹭怔怔看着他,倾而,江鹭重新伏到桌上,他肩胛骨微凸,如两只振振翅膀。随着郎君肩颤,翅膀扇动,颇为动人。江鹭只伏在桌上,将脸埋在手掌下。
段枫笑逗他:“喜欢就追慕啊。你难道这样胆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