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女掺和进了他和太傅之间的互相斗法与互相利用,他既想拔掉这根刺,又要用这根刺来约束太傅。太子此人啊,既自信,又自卑。
但他此时依然能言笑晏晏地做出信赖她的模样,和她执手情深,共谋未来。
姜循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慢吞吞地把折子放回书架上,扭身回望间,如同一株冰雪下的梅树融化,绽出嫣红花朵,有火树银花之美。
姜循慢悠悠的回答,和
众人面前的端正略有区别:“杜一平嘛,他不是杜嫣容的兄长吗?前几日二月节,太子不是邀杜嫣容了?见到杜嫣容,臣女自然想到她那躲到犄角旮旯里的兄长,杜一平了。”
暮逊面露尴尬。
他疑心重,自然早已查了那日姜循为何会与江鹭在一起。他知道了姜循和江鹭下棋,自然也知道姜循见过了杜嫣容。姜循不喜杜嫣容,他为了江鹭而邀请,此时姜循点明,他自然讪讪。
姜循半真半假抱怨:“殿下,我知道江小世子重要,可难道我不重要吗?殿下做事,为何只关心世子,不关心我?”
她轻轻拽一下暮逊袖子。
暮逊心间一酥,伸手握住了她一双素手。
暮逊赔罪:“是我错了,循循莫怪。”
他又低声笑:“在我面前,你只是‘循循’。莫再说什么‘臣女’了,倒是生分。”
姜循低头看他握自己的手。
她面色如常地扬眉,观察他是否作伪后,她才回答他的问题:“至于推举杜一平嘛……”
她刻意绕过双方都不想提的某开封府的官员,说:“我是见两边大臣争执不下,而春闱日子再拖下去,恐怕陛下会过问。这种事闹到陛下面前,殿下便不好交代了。杜一平虽然不是我们的人,可他和章淞一样,同样不是对方的人。
“这朝中,总有不站队的大臣。他们必然支持杜一平上任主考官,他们必然不希望士人还没登科,便已站队党争阵营……只有杜一平当主考官,今年科考才能举办下去,不惹人非议。”
暮逊面有郁色:“可此人好坏不分,像臭石头一样……”
姜循:“他有那么一个八面玲珑的妹妹,又能迂腐到哪里去?再说,有杜嫣容在中间,殿下若是有话递给他,我可以通过杜嫣容的面子,试一试嘛。”
暮逊忍不住笑:“通过杜娘子?你?你和杜嫣容?她会卖你面子?”
姜循俏皮玩笑:“再差的关系,到底羁绊比旁人深。未必不是机会。”
暮逊沉思。
姜循见暮逊已有意动,便加一分力:“以前不是有几个弹劾大臣的事,我辗转和杜一平打过交道吗?或许他没那么难打动。”
暮逊:“……那就辛苦姜循了。”
他踟蹰一下,向姜循表意:“叶白之事……”
姜循微笑:“我与叶郎君只是朋友,殿下派他出京办差,乃是信赖他。他这样年轻,本就当不了主考官。日后殿下记得他便好。”
暮逊感激地握了握她手。
暮逊心中却不以为意:叶白?有姜循在,叶白这一辈子就留在开封府,不要想往上升了。
他确实和姜循一同共谋大事,可是他对姜循身边的叶白颇有猜忌,自然不会给这种与未来太子妃交好的人,什么机会。
偏暮逊还要假惺惺安抚姜循,做出自己全然信赖的模样。
只是最后,暮逊又想起一事:“过两日,我带你见一个叫贺明的人。他也参加科考,
把他介绍给杜一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