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如何认为她的作文。
是觉得无病呻吟,还是深有认同。
他会发现是她写的吗。
脑中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思绪,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她生涩地撞掉橡皮,在捡橡皮的瞬间,僵硬回头,做贼一样往窗边看了一眼。
她其实不认为,自己应该去看他。
太明显了。
但是实在控制不住。
只看见,他的侧脸隐在雨幕里,眼皮子耷拉着,神情慵懒散漫,不是很上心。
但,起码低着头在看。
在看她的作文。
一点微不足道却格外明显的喜意从胸腔里面升起,她用力地抿紧嘴唇,才能维持住自然的表情。
收回视线,放回橡皮,柔软的橡皮在桌上反复地,乱七八糟地弹跳。
她的心也在跳,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她其实很擅长用笔尖剖析自己,表达情绪,也擅长描绘人物。
但唯独写到他和他有关的一切,总觉得词不达意。
写不出她心中的万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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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刚好讲到了雨,窗外暴雨开始下,雨势极快地蔓延过地面,比较低洼的地面成了水坑,从窗户往外看,几乎是一个又一个沸动的内陆海。
今天的雨比那天的雨还大,坐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教学楼里面,就像坐在一个被洪水冲刷的铁盒子里,只听得外面雨水敲击叮当敲击一片。
语文老师念完了作文,刚好敲响了放学铃,他看了眼下面躁动的学生,也不拖堂,直接收了尾,“下课。天气不好,大家注意安全。”
临了,又叫了温逾雨,“你跟我来一下,几分钟,很快。”
温逾雨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和窗边的他。
犹豫两秒,才跟着语文老师走。
十月底刚刚进行了分班,6班原来的语文课代表去了理科班,现在6班还没有语文课代表。
“我觉得你很适合,性格文静,做事仔细,所以你愿不愿意当我的课代表?”语文老师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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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几分钟的对话,但是温逾雨从办公室里出来,教学楼已经变得安静了不少,唯有走廊外雨幕隐晦。
打开教室门,果然没看见几个人。
更没有那道坐在窗边的身影。
她抓着走廊扶手,踮着脚往下看,看见一楼出口那儿,隐隐绰绰站了个很像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