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醒的那一瞬间,她又立马觉得空气稀薄起来,不敢和他对视,错开眼眸,尽可能清晰地说出口。
“同学,你的作业还没给我。”
他应该没有明显的起床气,睡醒后,只耷拉着眼眸,无声地缓了好几秒,才问。
“你收什么?”
声音很懒。
“作业。”温逾雨以为他没听到她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顿了顿,好像被她逗乐,声音忽得低下来笑,人也有点精神了,“我是问什么作业?”
“语文……”温逾雨耳根不自觉发热,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声音呐呐。
好在他没再说什么,只从空旷的桌面上,找到语文试卷,随手签上自己的名字。
谈屿辞。
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的三个大字。
极为好看,龙飞凤舞,应该是练过硬笔。
她无声地记在脑海里,每一个笔画都带着深刻的烙印。
又趁他抬头之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他一定没想到,有人会把关于他的边边角角都记得格外清楚。
他应该还没醒透,眼眸捎着朦胧的困意,几乎是从胸腔里出声,“给。”
声音低得让她觉得耳鸣。
她几不可闻地偏了偏脑袋,把发红的耳根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才伸出手腕,接过他的试卷。
一切即将结束。
不知道是心中有种莫名多了些不舍,还是突然发现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抱着试卷的手收紧,纸张被掐出阵阵红折痕,她无声地深呼吸一口气。
“同学,谢谢你愿意给我讲题……”
话语出了口,心脏却还在沸动,一声一声大得吓人。
还好只有她听见。
男生顿了顿,像是始料未及,两秒后,才漫不经心地敛了眉目,“不用。”
话题彻底结束,温逾雨抿了抿唇,抱紧试卷重新往外走,转身的瞬间,余光里却还在收集他的侧脸。
他垂下眼睑,眼睫似鸦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整个人重新恢复懒散。
这样才是正常的。
对他而言,这本就不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