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黎明白他的意思,目光落在玻璃盒前。
冬夜的雨天,这只花做的小猫远比自己光鲜亮丽。
围观的人有些多了,大有包围成圈的意思。
千黎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关注,她肃着一张脸拎起永生花,说那我收下,辛苦你了。
快递员神色一松,说了句工作套话后转身离开了。
夏其问她要带着这么大的盒子挤地铁吗?需不需要帮忙叫车,或者替她举伞。
这样的天气加之城中心的路况,能叫到车是一件概率相当微小的事,千黎说不用:
“你先去地铁站吧,我找个垃圾桶。”
夏其被留在原地,致以不敢相信和佩服至极的注目礼。
扔在脑科院里太过瞩目,千黎计划走得远些再扔。
零下五度的雨夜里,千黎冷得无法言说,她觉得自己拎着这个盒子行走在街旁的样子愚蠢至极。
肩上的雨终是没有擦干,亦或许是新落下的,寒意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颈侧,大有钻入髓脉的趋势。
千黎甚至还没走出同事们的视野范围,手已经很酸,也是在此时,有辆车缓缓停在她右侧的街旁。
钛色的路虎揽胜,千黎的是揽胜星脉,多了两个字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驾车位车窗尚未落下,声音先一步倾泄而出,是一道年轻的男声:
“千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上车,我捎你一程。”
千黎是想等看清是谁后再回答,可是驾驶座仍然犹抱琵琶,后座的窗先一步利落而下。
在茫茫的雨幕里,车灯与路灯的光四散飞溅,头顶的樟树仍然绿着,被萃出凛冽的香气。
夜色犹如一块半透的幕布,男人半张脸匿在寒光之下,唯有侧影被镀了光,破开腾然升起的雾气,卓越的轮廓像是声势浩大的急行军,摆出起伏汹涌的阵列。
他的目光被长睫遮挡近半,与雨水做不出分别。
这道视线冰冷地从千黎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只红到浓稠的永生花小猫上,停顿了两秒,隔着雨水愈发看不清。
千黎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车窗就如利刃般再次升起,在最后那滴雨被吞没前,一道声音从里面散了开来。
千黎听见男人似是轻嗤,说了一句:
“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