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定是想骗手术费,可拿不出钱来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把穷人都逼死吧。”
司明亦是心有戚戚,觉得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掂了掂怀里的两万块钱,便要上前捐助。
这时,白褂医生冷哼一声,大声道:“大伙知道他妻子为什么跟他离婚吗?当时他不是拿出钱,而是他把妻子的手术费拿去赌场,玩赌牌输光了!你们说,这种人能信吗?”
之前还说要体谅穷人的群众一下子都闭嘴了,同情穷人不难,但没人愿意去同情一个赌鬼,只会觉得这种人无药可救。
司明一下子也停住了脚步,把空手从怀里拿出,这一刻他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夫!大夫!我已经痛改前非了,再也不会赌了,求你相信我这一回吧!我是个废物、人渣,但我女儿是无辜的!”
中年男子拉着医生的裤腿,含着眼泪乞求道。
白褂医生用力将腿拉回,不耐道:“张老赖,我给你三个方法。第一,你把手术费交齐,我们立刻给你女儿安排手术;第二,你把上次欠下的手术费补齐,我们同样给你女儿做手术;第三,你找别家医院去吧,别老盯着我们一家坑啊,你看隔街的普天医院就挺好的,也多坑坑他们吧!”
“他们是私人的,不拿到钱就绝不会给病人治病,我是真没办法了……”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说着,他发现周围的人群开始散了,没有人愿意同情他。
“这钱,我给垫了。”
司明上前一步,把怀里的袋子递给了白褂医生。
“小伙子,你确定?”白褂医生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钞票,“作为一个大人,我要提醒,赌鬼是最不可信的,你这钱是绝对拿不回来,所以你还是把钱拿回去,交给你的家长,免得挨骂。”
司明拒绝了白褂医生递回来的袋子,道:“这人的确可恶,但他有句话说得没错,他女儿是无辜,这些钱……是我的压岁钱,就当是捐款好了,我也没想过要拿回来,不过你们医院要保证这些钱只用在他女儿身上。”
原来是土豪的孩子,白褂医生听到“压岁钱”时恍然大悟,想了想,便没有再劝,这点钱对土豪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也许就是少买几个玩具,他也并非一定见死不救,只是上次受骗后,医院特地就这件事开了会议,并下了硬性规定,绝不救治有欠费纪录的患者。
绝处逢生,中年男子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语无伦次的说着:“小伙子,好人有好报,谢谢你,我代我女儿谢谢你,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司明摆了摆手,没有跟对方过多纠缠,到付费窗口签了名字后,就回病房去。
“这也算是实践了‘兼爱’精神,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念头异常通畅,这就是我在寻找的道路吗?”
他有种隐隐约约抓到点东西的感觉,只是不够踏实,如同水中捞月,明明就在眼前,却偏偏迈不出那关键的一步。
司明一路思索着来到嬴纣的病房,刚推开房门,就听到了潘德的声音。
“我们已经颁布了通缉令,所有人都散出去了,满城搜索韩林的下落,只是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的踪迹,而且根据目击者的证言,此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有时会拿路人撒气,时间拖得越久,无辜受害者越多,所以我们希望姚女士能够配合一下,帮助我们尽快将韩林引出,当然我们也会全力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姚碧莲当诱饵,司明听到的瞬间,下意识地生出抵触心理,就要出声反对。
可旋即一想,自己也是墨侠卫的一员,根本没有开口反对的立场,而且潘德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并没有值得责备的地方。
司明又问自己,倘若被要求当诱饵的不是姚碧莲,而是其他不认识的陌生人,自己还会反对吗?
他立刻得出答案,十有八九会作壁上观吧。
“原来,我也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遇事先袒护亲近之人的人,根本做不到一视同仁……兼爱?我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