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风声飒飒,吹起她手中柔软的面纱,少女错愕抬头,一双清澈潋滟的杏眸看到了他。
没有羞愧,没有不安。
她甚至在下一瞬歪着头,笑容明艳,眼中盛满星光,如那日在花宴上一般,嫣红的唇无声,却刻意描绘着字的形状:李大人,好巧啊。
李鹤珣思绪万千,仿佛刚刚冒头的怒火猛地被雨水浇灭,但仅剩的一丝火光,也足够燎原。
归言瞧了一眼李鹤珣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只觉沈二小姐恐要遭难,下意识道:“公子,属下觉得二小姐定是出门忘了带银子,正好遇到那位公子慷慨解囊。”
“属下这就去将人赶走,替二小姐出银子。”
话音落下不出片刻,归言悔的肠子都青了。
方才他只是不忍二小姐被他家过于苛刻的公子怪罪,所以才忍不住多话。
但仔细想想,以他家公子的心性,亲眼瞧着二小姐出嫁前与外男同街出游,这门婚事,多半……
“嗯。”
归言指尖轻颤,猛地抬头看向李鹤珣,见他面色如常,并未多言,回身走向吵累了的大人们。
“河东的案子,各位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一人道:“那案子悬之又悬,实在不行,便将那些人都抓了一个个审。”
另一人觉着不妥,“今日实在有些晚了,再不走上衙便迟了。”
桌案杂乱,茶渍四溢,李鹤珣掀起襕衣坐下,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茶,“眼下已月底,朝中事务堆杂,各位大人可知晓是什么缘由?”
众人面面相觑,自然是上面那位不做事,这天下都快变成他们的天下了!
茶壶嗑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李鹤珣冷声道:“今日推明日,明日等后日,上衙便是为了国事,圣上不主事,那在哪处又有何分别?”
“还是各位大人觉着,坐在一起商讨不出个结果来,去衙门与同僚插科打诨,便能让天下安稳?”
“那依李大人的意思是……”
“河东的案子本官有些头绪,今日,便论出个结果来。”
归言打了个寒颤,眼瞧着那些大人说不出话来,他亦不敢吭声,更不想留在这承受公子的怒火。
他三两步下了楼,朝着沈观衣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