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衣想起来了,普天之下能有这双眼睛的,只有那位阴骘残忍的二皇子孟央。
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比起前世的李鹤珣来,也不逞多让。
这不,一声不吭便从旁人腰间拔出长剑,朝着她走来。
孟央身量不高,又十分消瘦,那身华服穿着他身上倒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童,格格不入。
沈观衣二话不说,利落地拔下簪子,警惕地看着他,不带半分畏惧。
若他敢对她动手,她怎么着也要剥他一层皮肉!
但孟央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行至车夫身边,手起刀落,一剑封喉,那人瞬间没了气息。
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孟央便喘气不停,冷嗤道:“废物!”
说罢,他便抬头看向沈观衣,眼里遍布阴冷,像是在打量一个死人,“便是你挡了本皇子的路?”
那柄还带着活人血的剑被他艰难举起,沈观衣身量柔软,且比他康健。
在他颤颤巍巍地双手举起剑要杀了她时,她长腿迅速一抬,裙角翻出一个漂亮的璇儿,一脚踢在孟央的手腕上,他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摔倒。
沈观衣不想与孟央正面对上,于是在他即将摔倒之际,甚是好心地扶了他一把。
探春在一旁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沈观衣握着孟央的手腕不放,他清瘦得似乎只剩下骨头,那极细的手腕仿佛一折便会断,连她都能轻易握住。
对上他要吃人的目光,沈观衣无辜道:“殿下,小心些。”
孟央咳嗽喘息着,对她这种与侮辱无异的行为恼羞成怒,手腕在她掌心扭动挣扎,试图将她挥开,“放开!”
那张精致到雌雄莫辨的脸因剧烈的咳嗽而染上红晕,他力气不大,连一个女子的手都挣扎不开,一怒之下他便想用另一只手去掐沈观衣的脖子。
探春惊呼,“小姐!”
“二小姐!”
茶坊门前骤然多了诸多官袍未褪的大人,瞧着这逼仄巷中的惨烈,纷纷目瞪口呆。
唯有李鹤珣眉眼一凝,冷冷地瞧着不远处的两人。
以他们的方向看去,只能瞧见一道婀娜的背影,女子发丝紊乱,襦裙沾了一层灰,纤细的脖颈正被孟央掐在手中。
李鹤珣眉目阴沉,风雨欲来,夹着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殿下,可否将你的手从臣妻的脖子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