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他点头,就连摇头都没有,安然觉得无趣,又转头看向那只鬼,对他说:“你的弟弟好像不愿意。”
“不!我愿意!我,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愿意的!只要你能让我看见他,我什么都愿意!”
男人抓着安然的胳膊,激动的有些疯魔,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才要帮我,但是你只要让我再看一眼他,我把一切都给你!”
男人喘着粗气,有些语无伦次,但身边的都能感觉到,他都要哭了。
安然看着面前的男人,皱了皱眉,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他还是把手放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男人还没有睁开眼,就听见身边的呜嗷喊叫声,但是安然还在一直按着他的额头,所以他也没敢睁眼,安闻生理解安然,他家孩子就从来做不出那种只占便宜的事,如果是恶鬼还好,直接吃了便是,但是如果是这样带着金边的鬼,那可是不能吃的,虽然他们的味道对于鬼族来说味道比恶鬼好,但是他们也是不能随便吃的,安然就是因为以前不知道这些事,吃了一个那样的鬼,就被天族的人追着打了好几年,打是打不死的,但是架不住他们烦人,一追就是好几年,就连安然睡觉的时候他们也要窜出来跟安然打,最后安然实在是受不了了,跟他们好一顿服软,并且多番保证自己不会在吃那样的鬼了,他们才肯放过他,所以从那之后安然就再没有吃到一点儿,但这次不一样,安然可没有吃了他,只是舔了口他的血,他不说,没人知道,所以与其说安然是看他们可怜,倒不如说安然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
安闻生也知道那些穿着不一样的军装的鬼,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怕他们在这打起来,所以提前一步把那些鬼打回了地狱,安闻生做完这些事了才冲着安然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等男人睁开眼,就看见了安然身边的那只鬼,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那边走了两步,快要倒了的时候被他扶住手臂,看着自己的哥哥还是如当年一样,男人忍不住哭出了声,那只鬼只是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低声哄着他。
“好了,不哭了,哥哥一直陪着你呢,只是你看不见哥哥,好了……”
男人把头从那只鬼肩上抬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看看,哥哥还是当年那副样子,只是你,变成小老头儿了……”
男人如今都快八十了,头上都秃了,皱纹也布满了整张脸,他虽然很疲惫,但他的背一直都是直的,直到看见了那只鬼,他才弯下腰把脸埋在他肩上。
那只鬼看起来不大,还没有三十岁似的,只不过脸上黑漆漆的一片,嘴里还往外流着血,他说一句话,他的嘴里就会流出来很多血,他身上的衣服也被烟熏黑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胸口处还有个大洞,也在往外冒血,就两条腿看起来还是好的。
“我没有想到我还能在看见你。”
男人呜咽着,死盯着面前的人看,生怕一个不经意他就走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看着你打鬼子,看着你升官拿奖章,看着你教那帮孩子教他们记住战争,记住我们这些人,我为你自豪,知道吗?哥哥为你自豪。”
男人听着他的话就哭了出来,他也不管那只鬼身上有多脏,直接就抱住了他,痛哭流涕,那只鬼也同样抱着他,不过他有些小心,像是怕自己身上的血,弄脏了弟弟,直到最后男人放开他,他也没敢紧紧的抱着。
白轻舸看着他们,又转头看了看还在回味的安然,他的眼睛到了安然身上就移不开了,他的眼神的空洞着,好像在想些什么。
白轻舸记得他刚刚从下界回到天庭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什么安然作为一个鬼,他会有着神对世人的怜悯,在白轻舸的记忆里,安然除了反击,他就没有主动伤过人,他看人的眼神中都透着一丝怜悯,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某些神没有的,他都有,这让白轻舸至今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