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德和胡文利一听话头不对,忙出言阻止。
宋延德道:“周县尉这是什么话?骂都骂了,粮食怎么能还回去?那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胡文利道:“可不是,骂又不会死人,违背上面的命令倒是会死人的。”
周澈怒道:“你没听县尊大人说么?要拿绳子上吊了。他要出去散散心,你们两个却还拦阻。你们是不是人?非要逼死县尊大人么?真没良心。”
宋延德道:“我们没阻拦啊。既然如此,县尊大人便去历阳郡散散心去。过几日再回来便是。”
李徽擦着涕泪横流的脸道:“可我一走,桓太守来运粮的事情该怎么办?”
宋延德道:“有我和胡主簿呢。胡主薄,你确认五万石粮食都已入库了是么?”
胡文利道:“我亲自验收过秤的。全都入库了。”
宋延德道:“那便好说了,回头接洽桓太守派来的人交割便是。这事儿,咱们两个便代劳了,也让县尊大人出去散散心。你说成不成?”
胡文利心里乐开了花,这么一来,筹措粮草的功劳倒是被自己和宋延德给得了。辛苦挨骂是李徽的,交割的时候是自己和宋延德,这可太合算了。
李徽哭丧着脸道:“那便辛苦二位了。不过,你二人可得给我写个保证。保证粮食安全交割。我可不是不放心你二位的办事能力,而是咱们公私分明,职责交割,必须如此。”
宋延德胡文利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奇怪。还要写个什么保证,当真是奇怪的很。
李徽道:“怎么?不肯让我放心离开?罢了罢了,周县尉,这事儿交给你便是。你明日接手库房粮食,到时候交割清楚。你也得给我写个保证,保证安全交割。否则我不放心。我挨了千万人的唾骂,到头来出了茬子,再算到我头上,我可不干。”
周澈大声道:“放心,交给我便是。本来想陪着县尊大人去散散心的,我也被人骂的受不了,但县尊大人既然点了名,卑职便顶着骂名办了此事便是,以表我对县尊大人的一片忠心。我早说过,这两个人是靠不住的,这姓宋的和姓胡的都不是好东西。”
李徽点头道:“好好好,那就这么办。还是周县尉体贴人心。这件事交给你办。还有,衙门大小事务,你也得盯着。宋县丞,胡主薄,本县不在的时候,周县尉代表本县,任何事必须和他商议决定。他不同意,便是本县不同意。”
宋延德和胡文利听了连翻白眼,觉得事情要糟糕。这周澈一向对自己两人不善,这是要乘机挑拨。李徽似乎也已经很不满了。况且,交割粮食的差事落到他的手里,岂非平白让他露脸。万一他暗中乱来,坏了此事,岂非打乱整个计划。
“县尊大人,莫听周县尉说醉话。我等愿意做出保证,县尊放心便是。周县尉喝醉了,说的气话,你可不要听他的。这等粮食交割之事琐碎的很,周县尉可没这方面的能力,交给他办,难免出错。”宋延德忙道。
“是啊,如此重要的事务,不能让周县尉来办,倘有闪失,岂非前功尽弃。还是下官和宋县丞来办的好。周县尉还是陪着县尊大人去散心去的好。”胡文利也忙道。
李徽摊手道:“本官到底能信你们谁?我都糊涂了。”
宋延德闻言对胡文利道:“胡主薄,取笔墨来,我们给县尊大人当下便写个保证便是。”
胡文利取来笔墨,宋延德当即提笔写道:扬州都督府所需居巢县军粮五万石入库封存,相关交割之事由居巢县县丞宋延德及主薄胡文利共同负责。我二人保证顺利交割粮食,绝不会出茬子。若有纰漏,我二人负责。
宋延德写完之后递给李徽,李徽瞧了一眼,点头道:“怎地不签字画押?糊弄我么?”
宋延德和胡文利只得分别署上名字。在署名的时候,两人心里其实有些犯嘀咕。感觉像是犯人在口供上画押一般,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但是,事已至此,一则绝不能让李徽将粮食又退回去,二则绝不能让周澈交割这批粮食。再者,粮食入库验收以及看守的人员全是自己的人,且还有两天便可交割。所以,两人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还是签了名,将保证书交给了李徽。
李徽收了保证书,又说了一番谨慎小心辛苦两位的话,又喝了一会酒之后,酒席方才散去。
酒席一散,李徽果然收拾了一下,带着周澈等一行人离开县衙出城。宋延德和胡文利送出东门,一路上街上百姓丢了烂菜叶臭鸡蛋,一路辱骂跟随。李徽等人简直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撵出了城。
宋延德和胡文利还有些不放心,命人远远跟随到鼓山山坡上,监视出二十多里,确定李徽去了历阳郡,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县衙,两人相视而嬉,乃至哈哈大笑。谈及李徽这厮如丧家之犬被百姓骂出城去的样子,两人心中快慰无比。
不过,两人倒也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决定让胡文利带着二十多人立刻入驻南城码头,守着那五万石粮食去。同时命人送信给桓太守,让他派人来抓紧时间交割粮食,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