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大晋刚刚建都建康时候的事儿。现如今外廓的木篱城墙早已全部是砖石所筑,根本不是篱笆墙篱笆门了,只是名称上沿用而已。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城门了。
南篱门城门大开,城门口有兵士盘查来往出入的百姓。此时此刻,正是傍晚时分,大批的百姓正从城中出来,城门口熙攘无比。
不少人骑着高大的青骡,坐着骡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旁若无人的出入城门口,衣着干净整洁,举止从容,神态自若。
从这些百姓的外表和神态上,李徽便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同。这便是大晋天子脚下的地方,这便是大晋京城的百姓,他们从气质举止上显然都非其他地方人所能相比。他们拥有者内心独有的自信和从容。
李徽收回目光,吁了口气,正准备吩咐众人进城。突然间城门内马蹄声响,数十骑旋风一般从城门洞冲了出来,马蹄踏雪,溅起一片雪雾。
李徽一眼便看到了骑在白马上的领头之人。那正是身着锦袍,头戴紫色锦帽,面容俊美的谢玄。
“啊哈哈,李徽老弟,果然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谢玄也看到了站在骡车旁的李徽,大声叫着策马飞奔而来。只片刻时间,便冲到李徽等人身前。谢玄一勒马缰,白马稀溜溜人立而起,钉子一般钉在地上。
“好骑术!谢兄有礼了。”李徽拱手大声笑道。
谢玄飞身下马,大笑着走上前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李徽。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建康。哈哈哈。”谢玄热情的大笑着。
李徽已经有些习惯了谢玄的热情,在居巢县他也是见面一个熊抱。于是笑道:“要谢兄亲自来接我,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实在是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
“莫说了,应该的。你来京城,我自然要迎接。朋友之间,莫要矫情。来来来,赶紧上马快快进城,不然一会城门关了。”谢玄笑道。
谢玄大声命令手下牵过一匹马来,李徽犹豫了一下,还是骑上了马背。谢玄上马,和李徽并辔往南篱门城廓之中进去。穿过高大的城门,穿过黯淡的城门洞,很快便置身于城廓之内。
眼前,一条清扫的干干净净的青砖大道一路往北延伸过去,周围地形起伏,但是却街市密布。一座座房舍覆盖着白雪整齐排列,几乎都是砖石所建。一排排建筑鳞次栉比的往北延伸。
不远处,高塔耸立,木楼参差,覆盖着白雪的树木成片,顺着南篱门内往北往下延伸的道路延伸过去,一直延伸到目光不可及之处。
李徽被眼前的场面惊的是目瞪口呆,他也见识过大小的城池,没有一处城池像京城这般进了城门便有如此气象,便有如此多的景观。左右的那些房舍,居然不是常见的低矮的土房,而是成片的木楼精舍。这明明是城墙边缘的区域,应该是杂乱无章之地才是。但眼前给自己的印象却是,这里是高档的居民区,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居住之地。
“往前便是朱雀门了,很快咱们便进城了。李徽老弟,京城景象如何?”谢玄笑道。
李徽愣了愣,愕然道:“进城?咱们这不是已经进城了么?”
谢玄也是一愣,哈哈笑道:“这是外廓城墙,过了秦淮河,进了朱雀门才算进城呢。还有几里路呢。”
李徽讶异道:“那这些房舍,这些街市,难道是在城外?”
谢玄哈哈笑道:“这左近是百姓的聚居之处,前面那是长干里,东边是东长干,西边是小长干。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也算是进城了,廓城也是外城嘛。这一带都是百姓们聚居的地方。不过,进了朱雀门才是真正的建康主城。我们谢家就在朱雀桥边秦淮河边上。很快就到。”
李徽吁了口气,轻声道:“是住在乌衣巷么?”
谢玄笑道:“你怎知道?是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手下蒋胜定是已经跟你说了。我谢家确实住在乌衣巷里。”
李徽微微点头,强自压抑心中的激动。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那诗句中的地方,自己很快就要抵达了。
【作者题外话】:注:秦淮河在晋朝被称为淮水,唐朝才称为秦淮河。为了便于理解,本书以秦淮河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