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宅大院里,大春大壮等一干人等正在院子一角的青砖地面上练功。嘿哈之声不绝于耳。
李徽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停了下来。李徽笑道:“你们继续练,莫管我。李荣,你来。”
李徽朝着一名少年招手。那少年是李徽从石城县让蒋胜带来的李氏家族子弟,论辈分,是李徽的族弟。
李荣跟着李徽来到书房里,神情有些紧张。
李徽笑道:“李荣,你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吧。”
李荣忙道:“回禀阿兄,快两个月了。”
李徽点头道:“有没有觉得不太适应的地方?自家兄弟,便直说。”
李荣道:“没有,这里很好。只是,阿兄一直不让我做事,我天天没事做,只能洒扫庭院什么的。阿兄让我跟着你跑跑腿也好的。族叔和其他族兄都有事做呢。”
李徽笑道:“你才十四,急什么。做事情可不要急躁。要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让人觉得妥当,今后自有许多事让你做的。”
“阿兄教训的是,我明白了。”李荣躬身道。
李徽点点头,这李荣是从石城县领来的几名族人中最小的一个。但是莫看年纪小,行事倒是稳重踏实。来了之后上下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待人尊敬,做事勤快,深得大春大壮他们欢喜。每天一大早便起来跟着大春大壮他们学武技,家里的一些体力活也帮着做。
这一次,要有人跟随周澈去侍奉照顾,李徽认为李荣可堪此任。这种时候,还是族人最可靠。交给任何其他人,李徽都不太放心。
当下李徽便向李荣交代了这个任务,告诉他,周澈是自己的义兄,他现在受了伤,要在城外休养。要求李荣跟随他前往侍奉周到。并且告诉李荣,不能出半点差错,不能告诉任何人,要绝对保密。
“这件事干系重大,也是我对你的考察。你能把这件事做好,不但帮了我大忙,也证明了你自己是有能力的。之后,你便可以跟着我做事了。李荣,我的话你明白了么?”李徽最后说道。
李荣沉声道:“阿兄,我明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周大哥的。就算什么都不为,单凭他是阿兄的义兄,我也一定会照顾好他的。阿兄放心便是。”
李徽微笑点头。李荣能说出这样的话,李徽也甚为欣慰。李家出身低,找到能担大任有学识的子弟暂时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要找到人品好的,懂道理的。加以培养的话,或可出人才。将来或可帮自己撑起一片天。
“去吧,收拾东西,一会便走。”李徽道。
李荣拱拱手转身离开。李徽突然问道:“别人要问你去哪里的话……你怎么说?”
“我就说回石城县老家去,我娘想我了。”李荣转身道。
李徽点头道:“去吧。”
晌午时分,一辆骡车抵达东篱门城门口。在出门绕行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情形下,李徽才回头将周澈接上车离开。
城门守军上前盘查,因为城门口已经贴了杀害桓序的凶手周澈的画影图形告示。他们已经被要求要盘查出入城门的人员,进行对凶手的协查。
不过,东篱门的守军从掀开的车帘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李徽在东篱门毕竟待过半年的时间。上上下下都已经很熟悉了。李徽会做人,没少给他们甜头,所以见到是李徽的车马,这帮人热情的打着招呼,根本没想着盘查。
这便是李徽决定从东篱门出城的原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事实上李徽也不觉得京城各大城门会真正的进行严查,毕竟死的是桓序,而城门的守军是中军兵马,跟桓氏毫无关系,他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东篱门出城保险一些。
出了城之后,一路往北而走,一个时辰后,李徽和周澈大春李荣抵达了覆舟山葛元道长在林子里的茅舍。翻山越岭抵达这里,众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雨后山路难走,道长的住处又隐秘,周澈腿上又有伤,李徽和大春李荣还得背着几个携带许多生活用具和被褥衣服的大包裹,着实累的够呛。幸亏大春壮实,一个人扛了两个大箱笼,挂着两个包裹。否则还真是寸步难行。
抵达茅舍跟前,李徽本以为茅舍无人。结果刚进院子,便听到脚步声响。蓬头垢面的葛元道长提着一柄柴刀从后面冲了出来。
“还敢来,剁了你炖了吃。”葛元举着柴刀冲来,看到李徽等人,柴刀僵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