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豁桓秘参见大司马。”桓豁桓秘两人上得堂来,向桓温跪拜行礼。
“哈哈哈,快起来。老三老四,你们这么快便到了,一点也没耽搁嘛。哈哈哈。”桓温大笑道。
“接到大司马之命,我等便即刻开拔,傍晚出发,天明便至。夕发朝至,动如雷霆。”桓秘笑道。
“哈哈哈,老四说的好,不动如山,动如雷霆。”桓温哈哈笑道。
桓豁却将目光转向了左首站立的一人,拱手行礼道:“郗参军,有礼了。”
那人正是郗超,郗超还礼道:“朗子辛苦了。”
桓秘也忙向郗超行礼,郗超也道:“穆子辛苦了。”
朗子穆子是桓豁和桓秘两人的表字。若是别人,在这样的场合对桓豁和桓秘以表字相称,定然会被认为有失尊卑。但是郗超说出来,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郗超在桓温面前的地位超然,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桓温的胞兄弟们。
寒暄已毕,桓温问道:“老四,桓序侄儿的事现在如何了?”
桓豁长叹一声,沉声道:“大司马,桓豁无能,居然让桓序在眼皮底下被贼子刺杀,当真令我悲痛愤怒。关键是,那刺杀桓序侄儿的贼人居然杳无踪迹。我们搜捕了多日,都没有抓到他。或许已经葬身于焦湖之中了。可惜没能抓住此人,否则可枭首为桓序祭奠。”
桓温点点头,叹道:“桓序命中该有此劫啊。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夫很是心痛。他的尸首可曾送回荆州了?”
桓豁道:“已然送往荆州老家,葬在二哥的墓地边。也算是父子团聚了。相关人等也已追责,十三名随行卫士尽皆失责被当众正法。这种事今后断不能再允许发生。”
桓温点点头道:“刺杀的贼子的身份可查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人?有何背景?”
桓秘拱手道:“刺杀桓序的贼子叫周澈,倒是没什么背景,只是居巢县的一名县尉。前年从北地燕国流亡至居巢县。后协助居巢县令李徽剿匪有功,被举荐为县尉之职。要说背景的话,那个居巢县县令李徽和此人是结义兄弟。”
桓温愣了愣,皱眉道:“李徽?李徽?这个人的名字很熟悉啊。老夫怎么好像在哪听说过。”
郗超缓缓道:“桓公,便是背叛吴郡顾氏那个寒门小族的外亲。当初桓序招揽过他,讨伐寿春的时候,此人协助桓序擒获了袁真之子袁谨。”
桓温哦了一声道:“老夫想起来了,便是那个不肯来我帐下做事的居巢县县令李徽?被人调往京城任职去的那个李徽?”
郗超微笑道:“正是他,现如今在门下省任给事中,跟谢氏过从甚密。”
桓温冷笑道:“原来如此,嫌弃我桓温,转投谢氏了。官升的还挺快。此人和那刺客是结义兄弟?好的很。那他可脱不了干系。谢安石如此提拔他,难不成跟此事也有关?哈哈哈。此次去京城,老夫倒要当面问一问谢安石。瞧他怎么说。”
郗超微笑道:“桓公,我认为这倒跟谢安石无关,谢安石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不过这个李徽,倒是不能容他逍遥。结义兄弟,当同生共死才是。那刺客周澈死了,他怎能独活?”
桓温大笑起来。
桓秘拱手道:“大司马,兵马已经全部抵达。何时前往建康?宜早不宜迟。兵马一动,鸡飞狗跳,恐怕很快那边便会得到消息了。”
桓温微微点头道:“是该开拔了,不过老五那边还没有动静。老夫还在等他的消息。”
桓豁道:“老五怎么这么慢?江州难道比我荆州还远么?他这是怎么了?”
桓秘冷笑道:“桓冲你还不知道么?不是我说自家兄弟的坏话,自小便是反骨,不肯齐心协力。这一次定是不肯协同。大司马打小太惯着他了。现在都惯出毛病来了。教我说,这一次倘若他不肯出力,回头必要严惩他才成。”
桓温皱眉喝道:“老四,莫要说这种话。老五行事谨慎持重而已,你怎可诋毁于他?那是你兄弟。他就算不来,也自有他的考虑。”
桓秘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桓豁道:“大司马所言极是。但是既不能确定,我们也不能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桓温看向郗超。郗超沉吟片刻,开口道:“桓公,确实不能等了。京口距京城可只有一百六十里而已。来回只需一日一夜。消息走漏之后,恐生变故。”
桓温抚须微微点头,他回到桌案后坐下,神色变得森然。
“诸位,我大晋有颠覆之险,血脉玷污之忧,社稷被窃之庾。我桓温要为大晋国祚之想,尽人臣之忠。不能坐视。诸位听令,即刻整顿大军,开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