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渊仍然穿着那件衬衫,陈清雾有意如此,如果不是尝试,她都不知道,这种未着丝缕与衣冠整齐的反差,竟会让她如此雀跃。
起与伏节奏逐渐失衡,而孟弗渊却似乎没有一点想要伸手帮忙的意思,只是看着她,叫她自己去寻找。
他能清楚看见她的脸,她的一切,她微微放大的瞳孔,她鼻尖的一点薄汗。
她的呼吸,都仿佛变成了有实质可捕捉的东西。
孟弗渊此刻竟有些动容。
动容于她不惧于在他面前,展露她自己性格最本真的底色,是赤诚、勇敢而自由。
而这实际是对他的褒扬——全然地相信他会理解、会欣赏,且比任何人更乐于去激励她忠于自己。
在他的概念里,想象不到比这更美好的亲密关系,精神层面的绝对共鸣。
因为他就是如此。
欣赏着每一面的陈清雾。
陈清雾手掌撑在他的肩头,“……孟弗渊。”
“嗯。”
“你说,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干什么。”
“干什么?”
孟弗渊不作声。
陈清雾笑着,看着他此刻尤似雪意清冷的脸,和暗寂处潜流翻涌的眼睛,重复道:“干什么?”
“清雾。”孟弗渊伸手,却只是轻轻地将她从肩头滑落的,墨藻似的长发,拂到了身后,“你一再挑衅我,是在期待什么?”
陈清雾一顿。
此刻,孟弗渊终于彻底领会她的用意——大抵她也察觉到了他因为长久喜欢,获得之后反而小心翼翼,所以才以不断挑衅的方式,激励他也忠于自己。
正如她一贯的哲学。
爱与器物同理,应当被使用,而非供奉。
“如你所愿?好不好?”孟弗渊缓声问。
陈清雾睁大眼睛。
“我刚刚就想说。”孟弗渊看着她,倏然抬掌,“你是不是晃得太厉害了。”
()扇过的力道很轻,仿佛只是空气从胸-前擦过。
然而自脚底到头顶有一线泉脉,骤然通了电,那瞬间仿佛心脏过速,近于麻痹。
她一下晃得更厉害。
支撑不住了,她俯身去拥抱他。
他方才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冷厉,明知那只是故意所为,却还是叫她颤栗不已。